“帮个忙吧,老师傅--工钱加倍!”节先生拍他的肩膀了。
“我搞不赢!”舅舅坚定地摇着头,“你另请高明吧!”
“那就让你的徒弟给那边做,你一个人给我们做!”
“徒弟还没出师,他还不能单独做!”
“定金我也拿来了!你一个人给我们做也好,两个人做也好,由你!总之八天之内要送到!”节先生说着从长衫的衣襟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向舅舅。
舅舅不接。节先生就拉起舅舅的胳膊,把小袋子掖在他腋下,再把他的胳膊按下来,然后说:“就这样,一言为定啊老师傅!”就走了。
舅舅追了几步,节先生就不见了。舅舅就站在那里,木菩萨一样。夜风刮着他的脸,掀动着他搭在耳后的黑头帕的头子。
再说我和老板娘在屋里等了一阵,不见舅舅进来,老板娘就出了门。不一会,她把舅舅拉进屋。进了屋的舅舅只是怔怔地站着。“究竟要你做什么?”老板娘关了门,闩了门,问。
“你说这件事怎么办?”舅舅坐下来,接过老板娘的水烟筒,打了火镰点燃媒纸,“他要我和度伢子先给古老爷的亲戚家赶活,八天之内要赶到芦叶渡--可别人先请了我,讲了五天就要交差的,五天的时间还很紧;古老爷亲戚家的活儿,至少要六天!”
“他们是以势压人!”老板娘说,“你不要帮他们做!”
“他们是以势压人!”老板娘说,“你不要帮他们做!”
舅舅这才把腋下的东西拿出来,说:“定金也拿来了--硬塞到我腋下!”
这时我说:“定金不要他的就是!我们不去!他们还能捆着我们去?”
老板娘摇着头说:“没这样容易。他们有歹毒办法,让你不能不去的。”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老板娘问是谁。外面的人说:“保安团的!来搜人!”老板娘问搜什么人,回答说搜两个逃兵。老板娘说没有逃兵在这里,外面说搜了才放心,不开门就踢了!有人就踢得门响。老板娘说:“又要找借口弄点东西了!”就开了门。
进来了四个人,三个背着长枪,一个背着驳壳,也不说话,有两个径直走到正在就着灯光切猪菜的芝蓉身边,一人抓着她一只手臂,同时,芝蓉手里的菜刀也被下了。
“你们要做什么?”老板娘怒喝。我和舅舅也站起来。
“谁也不许乱动!”背驳壳的已把驳壳握在手里了。
那两个就把芝蓉往外面推。
“你们为什么抢人?”老板娘冲到门口阻拦,我和舅舅也一人拉一个架着芝蓉的人的手臂。
正在僵持的时候,外面有人说话:“嘿嘿,都不要争吵了,都听我说!”是节先生,“是这样,我们担心两个师傅不愿先给古老爷的亲戚家帮忙,就请芝蓉妹子到古家去住几天。等两个师傅八天之内交了差,我们会送回芝蓉妹子,保证原汁原味!”
我们三个人强力阻挠,芝蓉还是被架走了。拳把子当不了枪杆子。
哎,我们三个人呀,只好凉凉地站在门外。
老板娘说:“还是进屋吧!”就领头进了屋。
“也只有先给他们做了。”我说。我是担心芝蓉。
“一是我们要讲信用!”舅舅瞪着我,有批评的意思了,“二是不甘他们这样逼人!”
老板娘就说:“你俩能不能腿杆子快点,做了那边的,就来做这边的,八天之内也给他们做熨帖?”
舅舅轻叹一声,说:“让我仔细想想,算一算时间账。”他想了一番,算了一番,就说:“只好让度伢子跟我多吃点苦了。”就简单地把打算说了一番。
我说,我不怕吃苦。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是节先生的声音。只好又开门。节先生提着一条麂子腿,说:“这是古老爷送给两位师傅吃的--芝蓉妹子也让我捎话来,要你们帮古老爷做好事情。”没有谁搭理他,他把麂子腿放下,讪笑着走了。
舅舅对我说:“度伢子,年轻人瞌睡多,你赶紧睡,睡一下,我们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