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指出的是,甲午战前中国经济的落后不仅仅严重阻碍了中国军队的发展与建设,更重要的是严重阻碍了中国国民整体素质的提高和政治制度的变革(有关政治制度方面的问题,上面已作过一些论述,这里不再赘述)。甲午战争时期,中日两国人民整体素质的差异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如在对待战争态度上,日本国民在军国主义的鼓动下“如醉了一样,全国各地连贫民都把身上仅有的一点钱也想贡献出来,一天只有20钱的劳动者们也捐献10钱,竞连给小孩压岁的几个铜板也用布包好后贡献出来。”侵华日军出发时所到之处,。到处挂满国旗,各家门口都挂着灯笼”,“时而有烟火升空,紫色、白色的烟焰腾空而起”。“‘帝国万岁’的大旗和鼓掌祝贺的民众队伍,各站大同小异。”虽“穷乡僻壤”,“村童群集,竖起大旗高举灯笼,冒着倾盆大雨在站外高唱军歌。”日本国民形成空前的参战热。反观中国,中国民众不但未能形成空前韵抗战热,很多人反成了正义战争的阻力。在保定,5营清军奉命往大沽抵抗日军,出发前一天就“有些家长们走到营门口,大声地对他儿子嚷着:‘小三儿!你可不能去呀!家里就剩我自个儿啦!万一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着?’。”部队出发时,“当地的男女老幼——同营官兵的父母兄弟妻子们——手连着手站在路旁,一直排了三四里路,哭天叫地地送行,”有人“拉着她儿子的手,泪流满面,呜咽不已。死也不让她的儿子成行。这样的情形,触眼皆是。从早晨直到正午,奇哭怪嚎,声震云霄,只是不肯罢休。”鸭绿江防之战,日军攻进九连城和岫岩,在九连城北“当地居民以箪食壶浆携迎接目军,“携来鸡和猪献给”日军;在岫岩,居民“跪拜相迎,曰:大王到来,愚民等焉能不归顺?”日军打进辽东半岛,当地居民有人“请求天兵(即日兵)保护”,有人“高兴相迎”,主动帮日军“打柴挑水”,“挑负辎重”,“侦察军情”,“愿当顺民者众多”,并为日军“送来慰问品以买其欢心”。海城失陷后,当地“居民听说宋庆率大军要来海城,非常惊慌,刚蹦恢复正常的各业又为之惊动,并有人再次逃人山野”。当日军击败清军,“凯旋海城”,并贴出“告示,居民为之完全放心了”。……马克思在谈到农民局限性时,曾把农民与农民的关系比喻为土豆与土豆的关系(意即一盘散沙),认为自然经济基础之上的“广大群众,便是由一些同名数相加形成的,好像一袋马铃薯是由袋中的一个个马铃薯所集成的那样。”今人有把农民阶级的局限性归结为“小私有者的特点,决定了农民阶级的自私性;彼此间毫无联系,像一袋土豆,决定了农民阶级的散漫性;没有任何多种多样的发展,决定了农民阶级的保守性;一家一户,自给自足,决定了农民阶级的狭隘性。这四性,即是农民阶级的局限性。”但对中国民众作出更深刻论述的却还是在中国生活长达近50年的美国传教士明恩溥,他认为,19世纪的中国人具有“思维紊乱”(因缺乏教育)、“麻木不仁”、“蔑视外国人”、“有私无公”、“因循保守”、“知足常乐”、“缺乏同情心”、“好争斗”、“枢猜疑”、“缺少信用”、“善于吸收”(即爱占小便宜和小偷小摸之类)、“好轻信”、“怕得罪人”、“安于寄生”、“缺乏利他主义”、“愚昧无知”等特点。为此明恩溥写道:“中国人的脑海里是没有国家观念的”,也“缺乏公益心”。“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即使天塌下来也不去管。”“中国人不仅对于那些属于‘公家’的东西不关心;而且所有的‘公家’财产(如“铺路石”、“城墙上砌的砖头”、“外国人墓地围墙的砖头”),如果没有得到保管,或保管不得法,便会渐渐地不翼而飞,不胫而走。”中国人(包括官员)自私的程度达到只要侵略者“不侵犯”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提供”侵略者“所要的一切东西”,“中国人所缺少的不是智慧,也不是耐性、诚实和乐观”,“他们所缺少的是独立人格和良知。”19世纪末20世纪初曾在中国居留的美国教授罗斯将中日两国比较后认为,“中国人的尚武精神早已丧失”,而日本人“具有好战的品性”。“日本的农民有着军人勇猛无畏的神情,而中国的军人却有着农民逆来顺受的忍耐力”,甚至军官的脸上都“毫无凶狠河刚毅”和“征服他人的欲望和表情”。一名美国人问中国士兵:“假如战斗打响了,你们应该怎么办”。士兵回答:“我们可以逃跑。”。中国,“士兵是由社会渣滓组成的”,“绝对不能体现出法律(此处应为国家)的权威和尊严”。冯玉祥接触到的中国民众“所谓国家观念,民族意识,在他们是淡薄到等于没有的。至于这场关系中华民族命运的申日战争,意义有多么重大,不满说更是丝毫也不懂的。”在他们心目中,“置几顷地,有上三顷五顷的,再好也没有了。”至于“谁来做皇帝,就给谁纳粮好了”。而在侵华日军士兵眼中,清军俘虏为日军“干活极为努力”,“完全是一副奴隶相,他们那个驯服劲实在可怜(按:为了活命)。若是日本男儿决不会有如此丑态,只要力所能及,只要还有一口气,总要平一件事。呜呼,看到这些驰服的忙忙碌碌地干话的俘虏时,”日军士兵感到“爱新觉罗氏的前途也离此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