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胜至说罢,一瞪眼,猛可张开阔嘴,一口叼住那只递到唇边的粗瓷海碗,一扬颈项,只见喉结滚动,竟将一海碗酒咕嘟灌了下去。碗口太阔,烈酒顺着嘴角溢出,空气中立马酒香弥漫。饮毕,一声脆响,粗瓷海碗当地掉在地上,而那被他生生咬缺的一块碗沿碎片,却依旧血糊糊叼在口中!
这一幕惊心而惨烈,刑场外立马爆出一阵叫好:“生为人杰,死是鬼雄,不愧是根棍子!”
“站起是架山,躺倒一条河,苟兄,你给咱袍哥堂口长脸啦!”
在这突然而起的叫好与欢呼中,苟胜至似乎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与满足,猛一口将叼在嘴上的瓷片和着血水一口喷出,迎着人群一声大叫:“三老四少,龙兄虎弟,小弟我就此别过!”说罢,猝然扭头,朝刽子手一声断喝:“妈的,还不动手!”
身背后的刽子手也不含糊,话音落地,美式柯尔特啪地撞响!
极准,子弹后脑射进,眉心贯出,苟胜至扑地栽倒。
一阵骚动,一个浑身素装的女人扑出人群,朝着躺倒在地的他悲怆地大喊:“小哥,妹子看你来啦!”喊声缥缈而悠远,如碎玉裂帛。虚空中的灵魂闻声一惊,他知道,这是他的玉儿姑娘,一身素白的衣衫飘逸而凄美,就像是一个迷离的梦境般向他缓缓飘来。虚空中的灵魂微微笑了,似乎还轻轻呢喃了一句:没走眼,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然而,只一瞬,这个灵魂却突然解体,如雾般融进了太虚之中……
就在这时,刑场外,突然间起了一阵骚乱与叫喊,紧随着叫喊,几挂“落气炮”同时点响,一时间噼里啪啦,烟雾弥漫,刑场的肃穆和庄严被蓦地震碎!一大帮清一色黑衣黑裤的袍哥弟兄撞开军警宪兵,往刑场冲了进来,由于人数太多,竟成墨黑一片。
赖奎龙情知不妙,一扬手,身后一群宪兵“哗”地拉响枪栓,食指放在了枪机上。
千钧系于一发,单等一声命令,即行开枪弹压。
然而,康泽却凝然不动,冷静得出奇。他知道,此时贸然开枪,一定引发血案,俗话说:法不治众,到时中央追究下来,他将无法交代!他冷望渐次逼近的人群,突然一声低吼:“全体退后,闪开一道,没我的命令不得开枪!”
就在这时,刑场外,突然间起了一阵骚乱与叫喊,紧随着叫喊,几挂“落气炮”同时点响,一时间噼里啪啦,烟雾弥漫,刑场的肃穆和庄严被蓦地震碎!一大帮清一色黑衣黑裤的袍哥弟兄撞开军警宪兵,往刑场冲了进来,由于人数太多,竟成墨黑一片。
赖奎龙情知不妙,一扬手,身后一群宪兵“哗”地拉响枪栓,食指放在了枪机上。
千钧系于一发,单等一声命令,即行开枪弹压。
然而,康泽却凝然不动,冷静得出奇。他知道,此时贸然开枪,一定引发血案,俗话说:法不治众,到时中央追究下来,他将无法交代!他冷望渐次逼近的人群,突然一声低吼:“全体退后,闪开一道,没我的命令不得开枪!”
人群中,除况爷外,走在头里的全是重庆城袍哥“仁义礼智信”五大堂口的舵爷和头面人物。这帮人一语不发,气派而庄严,对康泽和军警竟视若不见。这群人来到刑场中央,立马有几个汉子往地上铺开一大块红毡,然后伏下身来,将尸体小心翼翼裹进红毡,抬在肩上,这才蓦然转身,在康泽和一大帮军警宪特们惊愕的目光中从容而去……
整个过程短暂而迅速,也就几分钟光景。
赖奎龙按着手枪,瞪眼道:“主任,让这帮家伙就这么横着过啦?”
康泽冷脸望着渐行渐远的黑色人流,始终未置一语。
M 四皇后舞厅
苟胜至那趟红差,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让城里的人们颇为津津乐道了一阵。日子一久,也就风过无形。这不,重庆娱乐业最繁荣的金沙岗一带,每临华灯初上,依旧人来人往,灯红酒绿,一派畸形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