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多名侦察员装扮成“七O五一工程”的技术人员分别扛着测量仪器在工地周围忙忙碌碌,跑个不停。被确认为潜伏特工的嫌疑人,果然在不同的时段以不同的打扮出现在工地周边,侦察员对他们拍照后并没再惊动他们。这时,公安部一道电令支持了程方的预案:“同意诱敌深入!”程方随即做了进一步部署。
中秋节上午,一个三十多岁的技术人员神情沮丧地蹲在工程指挥部南侧的一个坑口,一个军人赶过来大声斥责道:“过节有什么重要?大家都在加班,就你想请假?你还是工程师呢!觉悟都不如工人,应该好好改造改造!”
技术人员反驳道:“谁没有爹妈?回去看看不是过错!”
军人:“你不能顾小家忘大家,我们的任务是反帝反修!你自己考虑吧!”
程方的八十老母此时正值弥留之际。他直接指挥的无声激战也即将进入白热化,他已把家事全都托付给亲友了。作为隐蔽战线的老兵、一个副部级的干部就这样从北京到北疆,死死咬住敌特踪迹,直接在前沿一线指挥。
那个想要回家过节探望老母的工程师被军代表训斥几句后,怏怏地跑进酒店独酌,这时,有人漫不经心地靠近了他。
“小伙子,大过节的不回家喝酒赏月?一个人喝闷酒哇?”凑近工程师说话的人,正是那天和王言在电影院接头的潜伏特务。
“一言难尽!干什么也别干技术工作。不用你时挨整,用你时还是挨整。”工程师慨叹道。
“也别那么看,你人没回去可以给老人寄点钱,表个孝心嘛!”
“搞技术能挣几个钱?我们‘臭老九’得穷一辈子!”工程师愤愤地说。
来客搭讪着凑得更近了:“来,我这人也爱喝两口,咱俩同命相怜呀。”俩人借酒浇愁,越唠越近。
没过几天,两个人又相约小酌,那个人告诉工程师:“我当过老师,很不得志。这年头咱们当官没门路,想发财就得自己救自己呀!”
“怎么个救法?”工程师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迫不及待。
“老师”起劲地诱导:“这还不容易,凭着你的技术,干点私活,挣点外快毫不费劲。”
“大哥,要是能挣点钱,我还真想试试。”
“你不是会英语吗,先帮助我翻译一下我写的学术论文。我哥哥在国外,如果能采用,咱们就能挣一笔。”
工程师把稿子拿回家后很快就翻译完了。过了半个月,“老师”约工程师喝酒时欣喜地告诉他:“你翻译得非常好,这笔稿费咱们二一添做五。”说完,拿出两千元递给工程师。
工程师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呀,再有这样的事,咱俩还合作。”
一天傍晚“老师”又找工程师喝酒时告诉他说:“我哥哥在朝鲜也负责做战备工程,如果你能把现在的工程技术介绍过去,这一辈子什么也不用干了。”
工程师两眼放光了,但他又遗憾地说:“工程整体设计不是一个人做的,图纸是高度保密的,我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两人干了一杯酒后,“老师”凑近工程师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工程师脸色有点变,胆怯地说:“不会出事吧?”
“老师”掏出五千元放到桌面上:“出什么事?朝鲜也不是美帝苏修,这不预付款都拿来了,只要你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五万块,你一辈子也得不到这么多钱吧?不就是一张图纸吗?这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
接下来俩人商量如何运作。“老师”告诉工程师说:“光有图纸还不行,还得有影像资料配套,人家要看看你干的工程实际情况。”
工程师思忖了一下:“也行,做图纸的正是我的一个同学,不过这点钱我怕打不动人家的心,你应当再给增加一倍为好。大家办事得三一三十一呀。”
“老师”说:“钱的事我来办,图纸你来搞。”
工程师说:“那下周值班时,我带你一起下去。在主要地段拍几张照片,但下边光线不够,需要再有一个帮手给打灯光才行,还要有人给放风,不然露出马脚可不是闹着玩的。器材和人手你来搞。报酬嘛我要求分一半。”语气里显露出十足的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