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李大妈到火车站把“外甥女”领回家来。王言一眼看去觉得确实像个边远农村那种从来没有见过世面、土得直掉“渣”的村妮。她呆板的表情、浓重的乡音显得乡土味十足,对城市气息所表露的胆怯、生疏的神态,更活脱脱地表明她是一个农村傻妮。王言放松了戒备。
只知道干家务活的“傻妮”勤快地伺候着老夫妇,也时常来收拾王言的住房,帮助他洗洗涮涮。大约过了一个多月,王言说要出趟差,老人说你住的屋子,不在家就自己锁好吧。王言锁上门就上路了。
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由副手吴处长带队跟踪王言,另一路由女侦察员指挥,对王言的住房进行勘验痕检。
王言出门前把锁头粘上了一根头发,如果被人不经意碰掉,就会被发现。侦察员进入住房前先用仪器进行勘验,发现王言在地面洒下了能留下人脚印的化学粉末。专案组通过技术手段绕过王言设置的反侦察障碍,找到了他住所里的收发报装置、藏匿的间谍器械和化装成老头、妇女的逼真面具。专案组对这些物品做了摄影取证后一切复归原样。
深秋的牡丹江,层林尽染。杨子荣林海雪原剿匪的英雄故事使得这座城市名声远扬。此刻,美国友人、世界著名新闻记者马克斯威尔获准以旅游者身份前来我黑龙江省对“中国人备战备荒”情况进行新闻采访。在牡丹江市,马克斯威尔参观了在建的“七O五一”战备工程。他惊叹中国人为了预防外国入侵而开挖的“地下长城”。这急坏了苏军远东情报部,他们错误地把这个防御性的战备工程视为要与苏联进行决战的军事工程,急切地要深入现场获取情报,所以把这项重大谍报任务交给王言,克格勃命令王言:“潜入牡丹江,务必获取‘七O五一’工程机密。”
按照克格勃指令,哈尔滨的两名潜伏特务赶到牡丹江配合王言,牡丹江地区的另外三名潜伏特务等待指令。
总参驻黑龙江情报站截获并破译了王言和克格勃相互发送的电报,程方凭借隐蔽战线老特工的丰富经验推断:我“七O五一”战备工程将是对手要啃的骨头了,根据对方特工相对集中的迹象看,应该有戏。
周末的下午,王言只身前往星光影院,买票后随着人流进入了影院,由影院引导员引导到七排五号就座,几分钟后,影片《南征北战》开演了。王言的这一行动没有逃出专案组侦察员的视线,他们立即隐蔽地进入放映室,由省公安厅同志找来影院经理,告诉他要进行一次常规模拟侦察演练,要求配合一下,在换片时安排一次两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点亮观众席的照明。那时,城里电影公司送片员都是骑自行车在几家影院之间传送拷贝。有时会因路上堵车或自行车出点毛病,晚到几分钟。这时影院会临时上个新闻加片,或者点亮大灯,向观众解释一下,请大家到院外休息几分钟。
影院经理听到公安有任务需要配合,二话不说,在换片时通知观众稍事等候,说完点亮大厅吊灯。侦察员躲藏在银幕后,把镜头焦点对准七排前后左右一连按下三次快门,十多分钟后照片就被冲洗出来了。电影一散场,侦察员们便把王言前后左右的观众作为工作目标跟踪上去。
正如程方所估计的那样:王言进影院不是为了看电影,而是去接头,他前后左右的观众中就可能有他的下线。在那个还没有手机、电脑的年代,间谍只能根据需要隐蔽在人群里或选择在夜色中进行接头。克格勃认为:最热闹、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影剧院、商店、码头、火车站常常成为他们的接头地点。在我专案组偷拍的一组照片中,王言前后左右的十名观众被跟踪监视和一一审查后,果然有两人被确认是潜伏特工。
公安部决定对专案组进行增援,抽调了两名情报专家飞赴牡丹江,并进入专案组负责定点监控。
跟踪或者定点监控,是我们隐蔽战线侦察员的基本功,对于一个目标往往要一刻不停地进行跟踪,对敌特的行踪举止要做出准确分析。侦察员还必须一专多能,扮演什么人就像什么人。要防止穿帮、掉脚,被敌人识破,还要避免被自己的亲友熟人遇到认出来,这往往要进行化装,身份也要有不同的变化。有些定点监控的侦察员,需要以小摊贩、修鞋匠、送奶员、送报员、三轮车夫甚至打更者的临时职业进行掩护,在目标经常出入逗留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开展工作,其真实身份甚至一生一世都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