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热的 第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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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是热的 第四季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想避开那恶心的场面时,剪断丝绸带的那行官员们则偏偏从我身傍经过,而“他”也在其中。看着他那自己打自己一枪逃避了战争,而落下的一拐一瘸的残躯之身,在众多人的群拥下,涌入餐厅开始去按贯例享用“便饭”时,我无可奈何地冲出了大堂,对着苍天大声喊到;战友们、我为你们的牺牲而鸣不平!

  我醒了!完全没有了睡意。

  我起身端起茶缸将满满一杯凉水一饮而尽,一股冰凉的感觉顺食道而下直至肠胃…于似乎我更清醒了。看着空空的杯子,我仿佛又回到了1979年3月14日的那一天。这天定格了震惊中外的自卫还击作战,西线战事的尾声。以13军为主攻的各参战部队将向越南北部矿产重镇—埧洒,发起最后的一击。在和平时期我们只能从大量的战争影片中了解和感悟那火光冲天、尸横遍野的场面。而且最常见的镜头就是;指挥员怒吼着“打、打、打!给我狠狠的打!”但弹药打光了;再就是一身裹满纱布的重伤小战士,嘴皮干裂的发出“水、水、水”的呼声,但这时水壶里却倒不出一滴水来,而小战士牺牲了。这样的镜头是真实的,是现代导演们唯一能拍出的真实镜头。在那刀光见影、血肉横飞的战斗中,攻击与反攻击战斗达到白热化的时侯,所有的指挥员、战士都惧怕弹尽“水”绝!。所以总攻前最要做的两件事就是;添足弹药、带够干粮和加满水壶里的水。

  部队沿公路在距离坝洒县城16公里的地方聚集。大战在即,我和“胖山东”“广东仔”三人挂着全班战友们的8、9个水壶来到山腰打水,昨天我们在这里利用竹子插入土中,将上边四处散流的泉水引入一条须经过凸起的崖石斜坡,让它集中往下流,以形成有落差的“自来水”落水口,使这里成了几天来战士们的饮用水取水处。可是今天我们来到这里一看,水壶和人已经排了很长的队。我们先是无奈的跟着排队,实在太慢。“胖山东”开始观察水从上边流下来时的崖石周边的地势,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想超个近路。其实我早也有这个念头。你看“山东”(平时对他的称呼)那里有个坎,只要攀爬上去定能找到水源。于是我们来到了那块崖石下。“胖山东”平时都是冲锋在前的,可是今天他似乎有意地缩在了后面。噢,我明白了这爬高上下的事,是“胖山东”的弱项,他帮助我们攀上崖石台阶后便叫住我,把压满子弹的冲锋枪挮了上来,并嘱咐我们要多加小心。我和“广东仔”顺水流而来的方向继续向上攀爬,越往上走水流越大,甚至还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我们非常激动,加速走近了流水的地方…但当我们看到崖石壁上到处的水珠滴滴哒哒的流下来,汇集在一个只有4、5平方米的小水塘里时,我俩愣住了!那水塘里泡着一具越军的尸体,看来是有一段时间了,尸体被浸泡得鼓胀了起来,被炸烂的一半身体连同断枪,残物什么的,在水的浸泡和冲刷下虽不太血腥和恐怖了,但那尸体的狰狞面目仍然怜人毛骨悚然。不能喝、不能喝!我和“广东仔”几乎同时喊了起来,冲向崖石边向下面正在排队的部队挥舞着手示和大声地喊叫着!但是没有用!前面的一走后面的便挤了过来,而且再后面还有不断加入而来取水的战士。

  怎么办? 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制止他们,我和“广东仔”只好快速返回水塘,他抓住那具尸体衣物中露出的小腿,使劲往上拉,可是它纹丝不动!我赶紧也找了处容易“下手”的地方抓紧一齐喊;一、二起!一、二起!我们用劲一拉,那尸体终于侧翻了一个身。再来,一、二起!一、二…尸体连续转动着,完全脱离开了水塘 ,当我们把尸体拖出很远的地方,再一次用力把他抛入沟里时,尸体的整体是翻滚着落下去了,可是“广东仔”手上还紧紧地抓着那节被撕裂下来的、泡得肿胀而腐烂的“小腿”…

  再怎么着我还是睡着了。但应该说那是似睡非睡的;因为我的大脑皮层仍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它有意无意地都把我再次带回到了1979年西线战场的最后那次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