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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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127    李卓霖

你是秋云,空空地载不着雨水,但成熟的稻田中却留下了你的印迹。
                                              ——题记
夜行的路格外凄迷,在凹凸不平的岔路口总是辨不清自己的方向,于是我们总是渴望有一盏明灯,照亮前行的路;在巍巍山峰上攀爬的路总是崎岖难耐,于是我们总是希望沿途有可以抓拽的野草做前进的助力;幼雏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希冀鹰妈妈做飞行前的绝技展示,以便自己羽翼丰满时,能像妈妈一样直冲九霄。
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造化弄人,病魔在浑然不觉中潜入我的体内。几个医生向父亲联合声明,你女儿极度瘦弱,又加之以病毒侵害,必须休学,配合治疗。十岁的我听后哆哆嗦嗦地哭了。泪水溢满父亲的眼眶,他用颤抖的手拉着医生的衣袖,哀求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呀?孩子还小,她既得治疗又得上学啊!如果有办法,您提出任何要求,我都答应。”“您得首先考虑病人的健康,她真的不能受一点疲劳了。”医生理智而果断的话语最终击碎了父亲的美梦。爸爸一边淌着泪,一边抚摸着一旁早已吓呆的我:“不要哭,总有一天,爸爸不会耽误你的。”
本来家庭经济就很局促了,在加上连续几个月,父亲带我东奔西走四处求医问诊,钱已寥寥无几了,亲戚朋友的钱也一一借过,根本无法再买那些昂贵的药物。在经济几乎陷入绝境时,父亲突然打定了主意——养猪。那段时间早已随风而逝,可是父亲整整一年的艰辛生活却深深铭刻在我心间。
每天不等天亮,父亲就拎着两只木桶去了离我们家不远的养猪场,开始了他一天的劳碌。给猪儿们做饭,喂食,用长大的水管冲洗猪槽,配好饲料后,再准备温度适宜的饮水。不到正午,他已是大汗淋漓了,他仍然在这混合着猪粪臭气的肮脏的猪圈里劳作。下午,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他又赶回家帮我温习一二年级学过的拼音、汉字和算术,顺便教我一点三年级的新课,有时他也会找几个邻居小伙伴陪我玩,然后又其乐融融地去了他闭上眼也能找到的猪场。
时间流驶,岁月蹉跎,日复一日地单调生活和苦乐交织的重担压弯了父亲原本挺拔的脊梁,又给他的脸颜刻上了数十条皱纹,双鬓白发丛生,双眸深深窈陷。当年英姿勃发,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刚强而沉稳,平和而慈祥的老者;当年博学多闻伶牙俐齿,变成了一个孤陋寡闻愿闻其详的听众;当年精力旺盛,气冲斗牛,如今鼾声如雷,夜梦不断,体虚盗汗。他不仅忍受着肉体的痛苦,生性善良的父亲还忍受着杀生带来的精神上的煎熬。
一年之后,在父母百般呵护下,我终于有了一副和其他小孩一样强健的体魄,终于能重返魂萦梦牵的学校了。我深信,今后的路,不管多坎坷,我都能满怀信心地走过。因为有父亲做我坚不可摧的精神后盾。
父亲终于可以卸下了使他身心备受折磨的负担了,我从他的眼神中重新找到了睿智与快乐。
前年冬天,爸爸刚下了回家过年的车,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喊住他,想请爸爸给他找些工具修理坏在村口大半天的三轮车。爸爸二话没说,把那人领进家,放下行李,就和那人出去了。屋外寒风凛冽,我和妈妈做好饭焦急地等待着迟迟不归的爸爸,就在我开始有些生气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爸爸的脚步声。爸爸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脸冻得通红,身体不住地打颤,还笑嘻嘻地大肆炫耀:“看,爸老了,不过技术还行,这不顺利地开上走了。”
如果我现在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懂得知恩图报,那一定是因为我有一个以身示教,善良热心,憨厚老实,时刻绽放人性光辉的老父亲。我为自己有这样的父亲骄傲,为自己身为他的女儿而自豪。如果有来生,爸爸,我还做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