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站起来说道:“按团部统一部署,我们三营划归的防御阵地,就是营房后面的麻扎山。我们连的任务是依托麻扎山,对山两侧的伊(宁)新(源)公路和伊(宁)尼(勒克)公路实施炮火覆盖控制,重点在伊尼公路。如果苏修一旦跨越国境线,势必沿伊新公路向我内陆地区作纵深深入,到墩麻扎镇前三岔路口,一是沿伊新公路继续朝新源方向推进,二是沿伊尼公路向尼勒克方向推进。我们的防御阵地正好处在两条公路的分岔口边上,左边是伊新公路,右侧是伊尼公路;从墩麻扎镇三岔路口起,至喀什大桥的伊新公路段,由我们三营负责,后段归一、二、四营负责。但伊尼公路全线归我们负责,步兵连负责封锁阻击,我们连负责以炮火掩护支援步兵连行动,所以我们的重点在伊尼公路。绝不能让苏修的任何一辆机动车辆、坦克、装甲从我们的防线上穿越过去。散会后,各排迅速检查好火炮车辆、武器装备状况,做好准备,8时整开始向山上转移。另外,各班排将战士们的行李包都集中起来,在行李包上都写好自己的名字,服役单位,原籍地址等详细情况,送交营部统一保存。其他情况待到了阵地上后再说。现在各班排开始行动。”
(三)
室外的天色仍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种莫名其来的紧张与惊讶,压抑着平常习惯了打打闹闹的年轻人,透过抑郁却又分明看见了一丝丝兴奋跳跃在那双双几乎渴望已久的眼神中。在共和国即将迎来诞生三十周年的时候,骄傲着“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的年轻人们,对战争陌生而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具有规模形式的战争毕竟远离了人们的生活,此时的共和国守卫者们大都是在和平年代里出身,和平年代里成长起来的一代,对战争的陌生可想而知;然而在思想深处的某一角落里,战争的波浪壮阔,青春张杨,生死拚搏,为党为国为人民不惜牺牲一切的壮丽理想,随着《闪闪的红星》《烈火金刚》《青春之歌》等等一大批的红色经典战争史片,几乎又早已刻入了骨髓,植入了脑海熟悉到了久久不能平静之境。对战争具有某些恐惧而又充满了某种新奇渴望与一展理想抱负的期待;战争毕竟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游戏,因为生命之重,无形地加重了紧张的恐惧情绪;但是对战争的未知却始终如谜一样诱惑着永远好动不肯停息的颗颗心藏。
武器器材的检查,因为平常训练奠定的良好习惯,准备起来也如“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来”。在个人物品整理准备时,到是让不少小伙子们感到了一丝丝紧张慌乱的逼近,特别是在行李包上写下自己的姓名、服役单位、原籍地址等情况时,或多或少或重或轻地显得颇为悲壮。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概云遮雾罩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态。
“小古,小王,还有那个小陈,你们几个弄完了,赶快去家属院帮家属们整理下东西,一会儿她们将统一由团部送到乌鲁木齐,然后安排返回口里(内地)。”排长在门前叫喊着。
我们几人到了家属院,见早有其他班战士在帮家属们打包装箱各类物件,大包小箱已堆在各家门前。其实家属院里也没有多少家属。全营家属集中住在一个院里,总共也就十多二十位吧。那时我们所在的边防守备部队编制都偏小,团、营、连、排、班建制都是大打了折扣的,例如,全团四个营,看起来是个超编制的加强团,实质还不如一个正规团;因为边防守备的特点,每个营都由一个步兵连,一个机炮连组成;连、排、班都是缩水形式的编制。以我所在的机炮连为例,全连总共53人,除了10名连排干部,各火炮班都只有3到4名战士。由此可见,那时的边防部队并没有满足正规部队的建制,或许是和平岁月已久之故吧。
女人们的恐慌显然比男人们,特别是比年轻的战士们来得显山露水、来得淋离尽致。她们一边吆喝着男人将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针头线脑和平时里男人们在外带回的罐头食品压缩饼干以及偶尔在山上猎打的野鹌鹑野刺猬腌制的干货一件不少地装入箱包之中,一边叮嘱着年轻的战士们拿这个要小心里面有装满了胡麻油的玻璃瓶抓那个要轻放那是连长采撷了几年又经辛苦风干后再历千辛万苦才托人搞来高度纯粮白酒浸泡而成的雪莲泡酒心肝宝贝儿千万别弄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