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千临走时,刘一手让他把那幅《寒风竹石图》也带走,可是郎千呵呵一笑道:“您帮了牛总兵一个大忙,这幅画就送给您当酬劳吧!”
一转眼,十天过去了。刘一手这天正在家中吃晚饭,刘山子“砰”地一推门,闯进了饭厅,高叫道:“老爷,不好了!少爷,少爷他被牛总兵抓了起来,听说已经打入死牢了!”
刘一手现在勉强可以用受伤的手端饭碗了,听到刘佳被牛总兵下死牢的消息,他的手一哆嗦,饭碗“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刘佳确实有点不着调,可也不至于作奸犯科,干下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啊。刘一手一逼问,刘山子说道:“我听说少爷去给牛总兵除什么墨迹,墨迹是除去了,可是沾满墨迹的纸张也给毁掉了,牛总兵一怒,这才把少爷下的死牢!”
刘一手听着满屋的哭声,他咬了咬牙,说道:“好,我就舍了这张老脸,去救这个不肖之子去!”
刘一手拿了几张银票,直奔总兵府,找郎千想办法来了。郎千却把脑袋晃成了货郎鼓,说道:“刘佳我是救不了了!”
这个刘佳真是胆大。他除墨污的功夫没学到家,就敢对牛总兵一份特别重要的密信下手,结果很简单,他竟毁掉了牛总兵手中的密信。牛总兵就是大宁卫的土皇帝,他说要杀刘佳,谁敢阻拦!
刘一手连连作揖道:“郎总管,看在我为您复原情报的面子上,您总得想个办法,叫我和刘佳见上最后一面吧?”
郎千踌躇半晌,最后勉强同意了他的请求。郎千拿着总兵府的腰牌,把刘一手带进了城内的监狱。郎千手指死牢的牢门,说道:“见到你儿子,长话短说。真要是叫牛总兵知道你见犯人的消息,我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牢头打开了死牢的大门,牢中的恶臭熏得刘一手差点呕了出来。他来到关着刘佳的牢门前,隔着木栅栏喊刘佳的名字,镣铐加身的刘佳急忙从稻草堆中站起身来,他奔到了刘一手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叫道:“爹,我们都上当了!”
真正秘密
明军细作画的进攻元朝余孽的地图,那可是大宁卫最高的秘密。牛总兵也怕刘一手除去墨污的手段不精,毁掉了密信,他便照真密信,制作了一封假密信,然后命人用假密信骗取刘一手除去墨污的秘方!
那幅王绂的《寒风竹石图》上的墨污,是被彭璋故意泼上墨汁的……
刘一手听刘佳讲完,用颤抖的手指点着儿子的脑门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他们一伙的。我喜欢王绂的墨竹图是你泄露的消息,绷画木架子上的木棍也是你安排掉落的,砸伤了我的手指,你就是想学到除墨迹的绝活!”
刘佳只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他哽咽着说道:“爹,郎千引诱我去赌博,我输了好几千两银子,我怕被您责罚,只得听命于他们!……爹,现在我终于知道错了,您救我出去吧!”
刘一手点了点头,说道:“好,知道错,就说明你还不是无药可救!”
刘一手转身出了死牢,直接找到了郎千说道:“郎总管,刘家祖传除去墨污的秘籍共分上下两册,上一册就是如何除去墨污,下一册就是除墨失败后,如何把纸张再恢复原样!”
郎千一双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他狐疑道:“此话当真?”
刘一手用手一指死牢的牢门说道:“我用我们父子两条命做担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
刘一手虽然可以修复被刘佳毁掉的密信,但他的手不能用力,所有的修复工作都得借助刘佳的一双手帮忙才行。
郎千急忙去请示牛总兵,牛总兵一听密信可以修复,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传令,将刘佳从死囚牢内放了出来。
牛总兵怕刘一手使诈,专门给刘氏父子腾出了一间屋子,郎千和彭璋两个人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
刘佳上一次去除那封密信上的墨垢时,因为缺了一道工序,竟将墨污下的血迹也除掉了。
这道工序就是在纸面上涂上一层神奇的保护药膜。刘一手上次是先把那药水涂到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借着查验纸张干湿的机会,暗中用手背一下下将药水沾到了墨纸上。
刘一手怕刘佳学会除墨的绝技后胡作非为,他特意留下了这一手……而将密信上的血痕复原,就更是一门绝学了。
十天后,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牛总兵也来到了这间密室。牛总兵身高六尺,头如麦斗,如果叫他穿上一身黑色的裘皮,活脱脱就是一头大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