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旺把龙虎带到老母亲那儿,龙虎“扑通”一声给老太太跪下:“云阿姨,我爹对不起您呀,我来替他向您道歉!”“这是什么话!”云珊罗老人颤巍巍地把龙虎扶起,之后仔细端详,“像!真像龙潭!”

　　原来,龙潭当年逃到河内不久,即被莫名其妙地关进了监狱,四年后才出来,当时是1952年,云南已经解放了。龙潭回昆明一看,今非昔比。云珊罗以前当丫环的那家大户人家的房子早已分给穷苦人住了。龙潭问那些住户认不认识一个叫云珊罗的女人,住户都摇头说不认识。龙潭又找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一点音信,只好失望地回了广西老家。几年后,他在当地娶妻生子。

　　为了养家糊口,龙潭后来开了一家糕点店,但他一直没有制作云腿月饼,虽说他知道合香楼云腿月饼的秘方,但他觉得胡师傅是受自己的牵连而死的,他怎么还有脸使用那配方。

　　“说起云腿月饼,”云珊罗老人说,“那时昆明人都把云腿月饼叫火腿四两砣,因为当初制作时,每个月饼都有四两重。云腿月饼分酥皮、硬壳、荞面几种,其中硬壳那种最好吃,入口很酥,但不飞屑。馅儿呢,甜中带咸,咸中带甜,又糯又香,真好吃呀。”

　　龙虎说:“我爹临终时交给我一个竹筒,说有朝一日我能找到云阿姨,就把这个竹筒交给她。”说着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碗口粗的竹筒递给云珊罗老人。老人颤抖着双手接过竹筒,仔细看了看,之后叫松旺把竹筒破开,并嘱咐:“小心点,竹筒慢慢地破。”

　　里面装的肯定是云腿月饼的配方!松旺兴奋地接过竹筒,竹筒有些沉,摇摇,“咣当”直响,不像是纸。松旺疑惑地拿过刀子小心地把竹筒破开——

　　里面是一个略小一些的竹筒,再破开,里面是一个更小的竹筒……如此四次后,松旺终于破开最后那个小竹筒,果然是一张纸!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来一看,却大失所望:那不过是半张发黄的合香楼云腿月饼的包装纸!

　　云珊罗老人却激动万分地接过那半张包装纸,流下了眼泪,最后竟泣不成声。松旺和龙虎对视了一下。要知道,她盼这半张纸整整盼了六十年!

　　情绪稍微平静后,云珊罗老人掏出一把钥匙,叫儿子打开墙角那个陈旧的皮箱,把箱子里那个同样陈旧的梳妆盒拿过来。老人拉开梳妆盒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半张发黄的纸,两张纸天衣无缝地合到了一起,是一张生产日期印着“民国卅七年”的合香楼云腿月饼的包装纸!

　　松旺和龙虎看后惊讶不已,这就是龙潭所说的“约定”!

　　忽然,松旺发现母亲那半张纸上写着一串文字和数字,就凑过来看,谁知母亲却用手一把遮住:“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不能看。”

　　“那是什么?”松旺不解地问。

　　“云腿月饼的配方。”云珊罗老人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