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总督张之洞接到报案后,立即派人拿着光绪的照片,到金水库去暗中对比,辨识真伪。哪曾想,那人的眉眼鼻口脸型,竟和照片上的光绪几乎一模一样。张之洞这时才觉得此事非同一般,立即向北京发了密电,查询此事。得到的回报是:宫中无光绪出走的消息,而瀛台又无人敢入。当时戊戌变法刚刚失败,慈禧太后第三次垂帘听政,朝臣中新旧两派纷争,暗中尚在继续,政局相当混乱。张之洞得不到北京的准确消息,有点儿左右为难。如果这个光绪是真的,自己不去接驾自然罪该万死,特别是对慈禧太后也无法交待;如果去接个假皇上来,更会贻笑天下。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接到北京张子青的亲笔信,说:"据可靠消息,光绪尚居瀛台。"张之洞才决心审查此案,以释天下之疑。
此时,假光绪一行三人,尚在梦中。江夏知县陈树屏早派明捕暗探多人,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将金水闸这座大宅院严密封锁。接到张之洞手谕后,立即将假光绪等三人捉拿归案。
这天上午,张之洞升坐总督衙门二堂,亲自审问假光绪一案。假光绪来到大堂上,仍然装腔作势不肯下跪。张之洞猛然一看此人也是一惊,果然极像当今皇上不过张之洞乃国家一品大员,觐见过光绪皇帝不止一次,仔细辨认,看出许多不似之处,这才高声喝道:"大胆狂徒来到本督大堂上,你还敢装疯卖傻,着实可恨。来呀让他跪下再问""口庶"站堂军卒上前一拧假光绪的胳膊,朝他腿弯处一踹,"扑通"一声他就跪下了。张之洞说:"你口口声声说要见我,今天见着我啦,你要老老实实说出来历,免得受皮肉之苦"
假光绪口气仍然很硬:"大庭广众之下,我无话可说。你先退堂,到你的签押房里,我才告诉你。"
"胡说"张之洞用力一拍惊堂木,"你要不说实话,我要你的脑袋"
"我又没犯王法,你凭什么要我脑袋"
张之洞还真被问住了,没有真凭实据。"假冒皇上"这句话,不能先从他嘴里说出来。他稍一沉吟拍案说道:"你私用御用禁物,按律就当斩"
假光绪没被吓住,泰然自若地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听你处置啦"说完再也不肯开口讲话。
张之洞对这一特殊人物,并未用刑逼供。转向那老仆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是什么人,你要实话实话"
老仆人朝上磕头说:"我叫马长福,乃大内管库太监。因从库里擅自拿了点东西用,被掌库总管发觉,畏罪潜逃出京。在保定府住店的时候,这个人发现我是太监,便让我跟他到武昌来,说是大有好处。我见他穿戴很阔,不是王公也是大臣,便跟他来了。至于他的真名实姓,有什么来历,我是一概不知的。"
张之洞再问那女人时,那女人说她本是京城的良家妇女,家里父母贪图钱财,把她嫁给这位大老爷做夫人,其他也是一概不知。
张之洞觉着此案案情重大,性命攸关,不动大刑,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光绪是假的已经肯定,自己没有必要再为此案纠缠不休。便将此案交由江夏知县陈树屏审理。
知县陈树屏,就在总督衙门二堂上陪审。受命之后,将三名罪犯带回江夏县衙,立即升堂审问。假光绪来到大堂上,仍然立而不跪。陈树屏不由得心头火起,喝令一声:"来呀给我先打后问"
假光绪毫不含糊地说:"张之洞都没敢动我一根汗毛,你一个芝麻粒儿大的官,敢打我"
陈树屏越发恼怒,把官帽摘下来往公案上一放,用力一拍惊堂木说:"我宁可这前程不要啦,也得打你来呀,给我重打四十"
掌刑的衙役一看,老爷真急啦,个个如狼似虎往上一拥,把假光绪按倒就打。这四十板子直打得他皮开肉绽,血透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