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睁眼时天已大亮,一看表已经十点了。阿刚正在窗前写论文,陆丰仍然不在屋里。昨晚上抽了烟嘴里一团苦涩很不舒服,急忙起床拿着牙刷就要出门。阿刚突然叫住我说“粑儿,咱屋怎么这么味儿啊?”
“咱屋什么时候不味儿啊!傻逼你住了两年还没习惯?”我漫不经心的说。
“不是!这味儿跟他妈平时不一样。像是………像是死老鼠的味道。”
他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了,确实有股怪味儿。昨晚我就闻到了,让人作呕的味道。
“我操这帮傻逼公寓管理员,到处乱洒老鼠药。一定是没药死跑咱屋然后死了。待会儿好好检查检查咱屋。真他妈恶心。”说着我随手抓了个黑塑料袋就出门了。
回来时看见阿刚和陆丰正趴在我床脚下往里望。
“味儿好像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哎哟!”陆丰边抬头边说,一不留神头撞床沿上了,痛得他抱着脑袋嗷嗷叫。我和阿刚则哈哈大笑。
“都两年了还撞………啧啧。”
“这是什么?阿刚指着那鼓鼓囊囊的黑塑料袋问我。
“我弄了点土来,不然直接用笤帚扫太脏了。”我解释说。一边弯下腰往床底看。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我起身找手电筒。
“操,你们丫别傻站着阿。看看自己床下有没有,说不定不止一只呢。”
于是我们三个分别撅着屁股拿着木条在床下瞎划拉。最后还是我最先嚷出来。
“操,找到了!你们过来看看这个,太牛逼了!”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往床下撒土。小心翼翼的用木条拨着那个黑溜溜一动不动的东西。
他俩也捂着鼻子过来了,陆丰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干呕。阿刚则凑过来“这耗子看来死了有些日子了,都硬了。”他一边啧着嘴一边用木条把它拨来拨去,像外科医生检查尸体一样翻来覆去的看。
“得了得了,什么玩意儿还老看,你丫真变态。”我一把夺过木条,小心地把死老鼠弄进塑料袋。“阿刚你把厕所的墩布拿过来,陆丰你拿个盆去水房打点水。这儿非好好洗洗不行。”
折腾了半小时,总算把床下彻底洗了一遍。
“还他妈味儿。”我皱着眉头说。
“这老鼠死太久了,没办法。明儿去超市买个那种四块五的柠檬香来冲冲吧。苦了粑儿你,还要忍一个晚上。”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陆丰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站着,又露出那幅令人讨厌的白痴一样怔怔的表情,我们常戏呼为“沉思者”。外人还以为丫正思考什么严肃的形而上的问题呢。但是我们知道丫只不过正想刘亭。
“别你妈逼发呆了,该干吗干吗吧啊,沉思者。”真他妈巧了,阿刚这小子也想到这了,居然还比我先一步说出来。我亲昵地给了他一拳,“你丫又抢我台词。”两人顿时闹做一团。
陆丰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哪,脸色白白的。双眼呆滞的望着某个方向,片刻竟径直开门出去,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这小子又他妈犯病了。”我眯着眼不屑的看了一眼陆丰。
阿刚没说话,他好像没听见我在说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丰远去的背影,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
中午吃完饭刚躺下不久,电话又响起来了,这次阿刚不等我叫就去接了:“如果还是赖寒他妈我就拔电话线!”他恶狠狠的说,一边拿起听筒。只听见他和今天早晨如出一辙的对话。但是阿刚脸色却渐渐凝重了起来,语气也滞涩了许多。“是吗………好的,阿姨您别急,我帮您问问其他同学………好的,我记下来了,他一回来我保证马上他回您电话。”放下听筒阿刚开始急急忙忙得穿衣服。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不对头啊。他妈说今天他爸生日。他说好回去吃饭的,但是人到现在还没露面,粑儿你说丫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微微一笑:“操,丫能出什么事啊。一定跟刘亭玩过头了,连亲娘老子的生日都忘了。”
“我看不像。我还是去问问刘亭。你跟我一块去吧?”
“你丫今怎么像个娘们起来?我睡觉,要去你自己去。”
阿刚匆匆洗把脸出门了。我摇摇头正要躺回去,却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扭头一看,原来陆丰根本没睡,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目光死死的粘在我身上,盯得我心里直发毛。我小声骂了句神经病,也没心思多想,实在是太疲倦了,一闭眼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