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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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父子

  几天下来毫无收获。黄树森不时骂骂咧咧,告诉李有槐说话要自然,一定不能心虚,号码打一次就作废了,一定要珍惜。黄树森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怎么才能不心虚呢?李有槐想到了自己的继父,他不是自己的爸爸,自己不是也叫了那么多年爸吗?于是,他决定干脆就把行骗对象直接当成自己的继父算了。

  李有槐渐渐进入了角色,不再紧张,每天打电话,就像做一份普通的工作一般。但仍是毫无所获,这种低级骗术,在充满戒心的中国社会,实在难以奏效。黄树森不时给李有槐打打气。当然,黄树森有自己的打算,他需要一个可靠的同伙,另外,如果不能拉李有槐下水,他总觉得缺乏安全感。

  有时,李有槐觉得自己就像在那个梦中一样,任由一个黑色的漩涡将自己吞噬,而这个漩涡会将他带往何处,他不敢去想。

  3.首战告捷

  终于,李有槐得手了一次。看着账户上多出的三千块钱,李有槐心里五味杂陈。但钱来得如此容易,还是让他心里有些激动。

  黄树森不客气地分走了一半,李有槐也稍微犒赏了一下自己。但一天下来,李有槐总觉得心里很闷,完全高兴不起来。

  傍晚,李有槐不由得又想起上午打的那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大爷,听李有槐叫爸之后,显得十分惊异,口中喃喃地重复着“儿子”,在李有槐说出要钱的理由之后,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便说尽快去银行转款。但这么快就收到汇款,李有槐还是有些意外。想起老人叫儿子时,声音中满含着震惊、苦楚,似有千言万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有槐又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李有槐小心地叫了声“爸”,对面一阵沉默,隐约有抽泣之声,良久,对方说:“儿子,我已经八年没见到你了。”

  李有槐心中一凛,很想知道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小心地应付着,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从电话里,李有槐知道了老人孤身一人,住在临市的郊区,刚查出晚期肺癌,恐怕活不久了,另外,眼睛还有严重的白内障,看东西模模糊糊的。老人知道自己的病没得治,不想在医院遭罪,只等大限来临。末了,老人说:“孩子,回来陪我几天吧。”

  本来,李有槐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真的说有些在意,就是在意还能不能继续骗点钱,毕竟这唯一的一次成功极大地刺激了他的贪欲。但老人的话却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甚至让他心神不宁。

  李有槐把这事儿和黄树森说了,黄树森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呀!那还想啥,难得碰到一次机会,趁热打铁,再弄点呗!”

  李有槐不置可否,他虽然也有进一步骗点钱的想法,但这并非是驱使他和老人联系的真正原因。到底为什么,现在他自己也说不清。

  此后,李有槐又和老人通了几次电话,巧妙地套出了老人的姓名、地址及老人儿子的姓名等信息。实际上,与其说李有槐问话巧妙,倒不如说老人对他毫无戒心,不但有问必答,甚至有些话李有槐还没问,老人就已经说了。

  眼看前期工作做得差不多,李有槐打算动身了。既然老人眼神不太好,又上了岁数,他应该可以糊弄过去,骗一票就走。实际上,还有一种力量驱使着他想去看一眼,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老人也好。

  老人住在县郊的一处安置房里,李有槐很容易就找到了。抬手敲门,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电话中的老人,李有槐心里顿觉忐忑,几乎想要逃跑。

  门打开,一个身体虚弱的老人出现在李有槐面前,从老人的反应来看,眼睛的确有点问题。此刻,李有槐心里万分紧张,他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爸!”

  老人更是吃惊,蹒跚着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抓住李有槐的肩膀,又滑向他的脸部,瞬间老泪纵横:“八年了,八年了啊!儿子啊,真的是你吗?你总算回来了!”

  李有槐咬牙站定,任由老人抚摸起来。李有槐并没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不取得老人的信任,怎么才能进一步行骗呢?

  老人拉着李有槐进屋。室内简朴,但不寒酸,收拾得也算干净。老人忙前忙后,又是泡茶又是洗水果,一边絮絮叨叨着这些年的思子之情,间或埋怨几句。

  李有槐自是小心应付,唯唯诺诺。这种状态反倒使李有槐很快进入了角色,很自然地变得像老人的儿子一样。

  老人带些任性的关心让李有槐有些不适应,同时又给他一种别样的、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本来打算骗点钱就离开,现在,李有槐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想住几天,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