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王桥似睡未睡,耳边突然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楼梯“咯吱咯吱”地响。听得出来人很小心,像是怕惊动了谁。王桥一惊,醒了,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框上听外面的动静。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王桥知道那人就站在他们这间房的门外,甚至可以听到来人的喘息。显然,对方是奔着他们来的。王桥心里一紧,门外这厮会是谁?难道说余匪已经得知他们来到了黑风口,派人上门盯梢的?这客栈会不会就是匪窟?
王桥还在那里纳闷,米东阳也醒了。见王桥站在门边发愣,便问他:“师傅,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站在那里干吗?”王桥赶紧向他摆手,米东阳知道是自己说漏了嘴,吓得一缩脖子。门外那人大概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脚步声轻轻地下楼去了。王桥猛地拉开门,探头去看,只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楼梯口一闪便不见了。王桥吃了一惊:这不是柳妈吗?她来干什么?
王桥关上门,悄声对米东阳说:“看来这客栈有问题,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轮流睡觉,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米东阳一听这话,脸都白了。王桥看出了他有些害怕,便安慰他说:“没事的,也就是警醒着点,别栽在他们手里,丢了咱爷俩的面子!”
二
王桥让米东阳先睡。米东阳刚躺下不久,就开始打起呼噜来。王桥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他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柳妈果真是余匪的探子,那运通客栈的老板周桐就脱不了干系,因为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柳妈还在他这里做事。还有那个董二爷,抢在他们前面订了客房,说是公干。这间房究竟是给什么人定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见有人入住?
想着想着,王桥的瞌睡也渐渐上来了。正想倚在那里打个盹,突然听到门外动静又起。王桥一个激灵立马就清醒过来,赶紧贴近门边仔细凝听。从楼梯颤动的程度来判断,上楼的应该有几个人。脚步声一路从门前经过,在隔壁的那间客房前戛然而止,接着就听到开门的声音。王桥知道,这几个人大概就是地保董二爷说的来公干的房客吧。
王桥想拉开门去看个究竟,没想到门却拉不开。再拉,竟纹丝不动,显然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王桥吃了一惊:自己刚才并未睡着,这房门是什么时候被锁上的?是谁干的?还有,这几个神秘来客究竟是什么人?王桥在那里急出了一头汗。这时,就听隔壁的房门关上了,门外又是一片寂静。王桥正在着急,米东阳来到了他身边,轻声问他:“师傅,你这是怎么了?”王桥赶紧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说:“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我分析这事肯定跟刚上楼的那几个房客有关。”
王桥示意米东阳在门口听动静,自己去北窗口看看。客栈的这座小木楼显然有些年代了,木质窗户的边框已经朽坏,中间有两根圆木护挡也已折断。王桥用手轻轻一拉,那半截木护挡已经握在手中。王桥探头向外一看,只见沿窗脚处有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栈道,大概是建房时留下来的修缮通道。王桥回过头冲米东阳点点头,又用手指了指窗外。米东阳会意地点了点头。
王桥抓住窗沿,轻轻翻到窗外,双脚落在栈道上,用脚试了试,便放心地踩了上去。他手扶墙壁,向隔壁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到了窗下一看,那房间里并无一星灯光,悄无声息的。王桥奇怪,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进来,难道都睡了?王桥慢慢贴近墙边,想再仔细听听。没想到头刚靠近窗口,就听窗子“哗”的一声被推开了,王桥一下被从窗子里伸出来的几双手拉了进去,房间里的几盏灯也被同时点亮,照得如同白昼。
王桥睁开眼睛一看,站在面前的竟是客栈老板周桐和店里的几个伙计。只见周桐皮笑肉不笑地冲王桥点点头说:“王老板,你一个生意人,半夜三更的不好好睡觉,怎么做起鸡鸣狗盗的勾当来了?”王桥翻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说道:“周老板,你一个开客栈的,怎么私设起公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