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瑞坤有逛茶楼的习惯,看着伙计们拎着铜壶往来穿梭的样儿,心中就感到无比的满足和陶醉。
这天闲来无事,吴瑞坤又去了一品红茶楼。刚坐下,就听身后有人跟他打招呼,回头一看,对面儿的白家酒坊东家白景武冲着他笑呢!在海城的酒作坊里,除了马家烧锅,就数白记酒坊的买卖兴隆了。白景武和他一样,也爱往茶楼里头钻。两个人的条件都不错,啥样的好茶买不到?可他们都愿意在闲暇之时到“一品红”茶楼里点上两壶上好的“碧螺春”,嗑点瓜籽儿,天南海北地神侃一番。
“白东家,好久不见。”吴瑞坤回应着。
白景武坐在他旁边,聊了一会儿,低声道:“吴掌柜,前些日子听说了一件奇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马家烧锅(7)
“甭在这儿卖关子了,快说!”吴瑞坤给白景武的茶杯续了上水。
白景武压低声音说:“吴掌柜,不知您听说了没有,张望朝通匪!”吴瑞坤让白景武别乱说,白景武道:“怎么会呢,两个月前,知县老爷王耀武和一个土匪头子为了一个窑姐争风吃醋,最后双方竟然动了火枪。结果,土匪头子受了重伤,晕倒在马家烧锅门外,是张老板把他给救了。据说,土匪头子在他那儿养了半个多月的伤才走。”
“有这事儿?”吴瑞坤一愣。
“这还有假?俺一个朋友当晚就在场。怎么这么大的事,您不知道?”白景武道。
吴瑞坤说他真不知道,并问张望朝救的土匪头子是谁,白景武沉吟了半天说:“俺还真就不知道他救的那个土匪头子是谁,不过,这事千真万确的。您是他的同乡,一起患过难的弟兄,所以俺才把这事跟您说说,让张老板加点小心。”
“伙计,再给俺上壶上好的碧螺春。”白景武正和吴瑞坤悄声说张望朝的时候,邻座有一个留着长须的游方郎中喊店伙计上茶。
刚才进门时,吴瑞坤就看见了他。他素来不相信游方郎中的,也就没留意。一个游方郎中居然出手如此阔绰,着实让吴瑞坤开了眼。
白景武道:“吴掌柜,您可别小看了这个算命先生,他看病看得灵着呢!不过,出一回诊,就是一两纹银。”吴瑞坤嘴一咧,心说,三两纹银就能娶房婆娘,一两银子一诊,找他看病的人脑袋得有多大呀!郎中似乎看穿了吴瑞坤在想什么,笑道:“这位兄台虽然看似身强体壮,但脸色红中透紫,眼睛浑浊,肝火不济,小便分叉,虽热如冰,不知俺说得对不对?”这郎中说到了吴瑞坤的病根上,虽然他是卖药的,但这些年来,身上的毛病一直没根治。这郎中没有把脉,仅仅凭看他的脸色就能看出他的病因,他刚才的不屑立马化为满面的虔诚:“先生所言极是,那就请先生给俺开个药方吧!”
游方郎中取出纸笔,开了个药方给吴瑞坤。不知为什么,吴瑞坤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可究竟在哪儿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从茶楼回来,吴瑞坤经过马家烧锅门前,看着门前那个大大的匾额,嘴儿里露出一丝冷笑。不久,知县王耀武的办公桌上就多了一封举报张望朝通匪的匿名信。
王耀武本是个五谷不分的浪荡子,依靠着祖上福萌,混到了知县的头衔。不过,这家伙擅于钻营,上边正打算提拨他当知府呢!此时,王耀武看着这封匿名举报信在想,他逛窑子和土匪头子争风怎么传到了街头巷尾?要不是因为这封信,他还以为他当时化了装没人知道呢!这个张望朝居然接纳一个和他争风的土匪在家养伤,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来人!”王耀武一拍书案,师爷进来:“大人,您有事儿?”
王耀武扬了扬手中的举报信道:“马上带上几十个弟兄,把马记烧锅老板张望朝给俺逮来,别看这家伙平时见谁都脸上挂笑,竟然通匪!”
“是,大人!”师爷出去了。
张望朝正在作坊里指挥伙计们出酒呢,几十个佩刀的衙役冲了进来。张望朝一愣,师爷冷冷道:“张望朝私通乱匪,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