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别针的故事
主页:贝克汉姆
本文评级:2级
实名:文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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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陕西中医学院
时间:2014-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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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小贝:
今天,我们带你串了一趟亲戚门,你妈妈小姑家(你的小姑婆)买了新房,我们特意去道贺。据你外婆说,你妈妈小时候主要是她小姑照顾着,那时候小姑还没有出嫁。所以,你妈妈跟你小姑婆,那是可亲可亲的,这种现象,在以前的农村是很普遍的,现在就稀罕了,回忆起来颇觉得珍贵。可惜妈妈要上班,今天没能去捧场。
你姑婆很忙,就忙里偷闲,乘机抱抱你,一开始你还很不给面子,抱上你就大哭。小姑婆耐心地跟你嘻嘻哈哈地说说话,躲躲猫,摸摸头,渐渐地,你也乐了,慢慢接受了大美女的怀抱。小姑婆对你的台词主要就那么一句:“我们丑娃,好丑,是不是?嘿嘿,丑娃笑了,丑娃笑的好丑,是不是?丑娃让姑婆抱抱嘛------”
我听着别扭,丑,明显是一个贬义词,小姑要是觉得我儿子小贝长的丑,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为什么要大声地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说出来呢?而且还是用那么亲切,疼爱,欢喜的语调?这简直颠覆了我多年来对新华字典根深蒂固的信任。回到家,我才忍不住把我的郁闷告知外婆,你外婆笑哈哈地说:“小姑迷信,故意说反话,这样说小贝丑,小贝就会越长越好看。”
哈哈,我对这种迷信深表无语,不过不再是我习惯性的鄙视,这次我是感动,觉得无比温暖。今天也是我与小姑的第一面,第一印象就感觉到特别亲切,或许是源于我多年以来对小姑的感激之情吧。还是学生时代,我和小贝你妈妈就开始了超过普通男女生的友谊。据你妈妈讲,她最早把内心的纠结告诉亲戚的就是小姑。你妈妈担心家人反对,因为我的家境太差。小姑则信心十足地站在你妈妈这边,相信你妈妈的眼光,并坚信,只要男娃人好,只要对你妈妈好,只要你们你情我愿,就谁也不能反对。并且保证会帮忙劝说。你妈妈知道小姑还不具有说服你外爷外婆的能量,美好却不太轻松的话题,又多次跟二姑聊起来,二姑更干脆了,拍胸脯说:“到时候,你爸妈反对的话,我肯定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你妈妈把他们的对话细节告诉我之后,我当然是非常感动,非常感激,非常满足,并且充满动力,陶醉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懵懂的学生时代,未来一片茫然,我唯一敢于坚信的就是自己爱情。连假设性的关于父母可能的反对,都要努力做到见缝插针地的克服,努力使一切障碍都不攻自破,土崩瓦解。在大学毕业前,我已经见过你外婆8次,在我们的交流中,我警觉地发现,你二姑婆,你小姑婆,已经把她们和你妈妈关于我的聊天,统统告诉了你外婆,而且传递的非常及时且稍有添油加醋的成分。那一刻,我承认自尊心和羞耻心是备受打击的,不过现在想来却“也是醉了”。你那个傻妈妈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呵呵。
中午,我们用餐期间,小贝你瞌睡了,我因为感冒,胃口不佳,潦草吃了几口,就抱你在院坝溜达,不一会儿,你就搭我肩上,眯起了眼。我也困的要命,索性抱你到车里,关起玻璃,打开空调,咱爷俩一起入梦。我浑噩噩醒来,见热的满脸通红的你,依然正酣。你肩头的一个金黄色别针闪闪映入我眼帘,如一缕勾魂的毒气,把我迷倒,翻腾倒海地闭上眼睛,带着睡梦般的逻辑,记忆滚回十年前的一个岔路口。
2003年3月8日,你妈妈从永红高中到母校流水中学,给初中班主任周倩老师过妇女节。我很荣幸地送了一程归家之路,在那个岔路口留步了,你妈妈打开校服的拉链,从胳肢窝处掏出一枚别针,塞我手里。我接下那个暖烘烘光亮亮的别针,莫名其妙地幸福不堪。看着我一塌糊涂的表情,你妈妈解释说:我们姊妹三个从小一直戴着别针,我妈说可以避邪,不过我不信那个,就送你吧!再见。”
我知道你妈妈是希望别针在我身上发挥“避邪”威力的,我内心激动不已,忐忑不安,但嘴上什么也没有说,那个时候,我没有什么口才,还特别害羞。我想目送你妈妈,她却命令我转身,撤退,我乖乖地服从,抱着别致,依依不舍地分道扬镳。从那以后,我就失魂落魄了,在我看来,这枚别针的意义不亚于定情戒指,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打那时候起,我就在想她会是“你”的妈妈,而你成了我们的未来才是超出我预测的。
我把别针插在我校服里面,靠近右手胳肢窝处,右手写字的时候,左手情不自禁地把玩起别针,好几次掉落在地上。过了不到两个周吧,我把别针玩丢了,我在学校的垃圾堆“千与千寻”整整一个下午,也没有找见。我很痛苦,不知所措,失眠一夜。次日,在杜宇家的商店,花一毛钱买了两枚,重新戴上,算是自欺欺人式自我疗伤与慰藉。几年下来,别针锈迹斑斑,中途更换了几次。十年之后,我们举办婚礼,在交换戒指的仪式上,我给你妈妈戴戒指,你妈妈给我胸前绣别针,一枚在我的热切暗示下,你妈妈特意为我购买的非常昂贵的别针。
小贝,今天看见你身上的别针,我猛然明白,这都是你外婆特意为之的。之前,偶尔也看见了你衣服上的别针,上面挂着手帕,我没有特别在意,以为是专门栓手帕,或者当纽扣用的。很多时候我是没有看见的,现在才突然明白,其实你身上一直是有别针的,是你外婆担心我和你妈妈嘲笑她的迂腐和迷信,才刻意把别针藏匿起来了。你外婆和你小姑婆一样,还在坚持那份多年以前她们非常崇尚,而今自己都不敢或者不好意思公开诉求的迷信。
小贝,我又对你啰嗦了一大堆,这次看似与你相关内容不太多的文字,我依然要坚持作为你成长日记的一部分记录下来,是因为我觉得这篇内容有很重要的教育意义,这是一堂关于“爱”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