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侵华战略的历史文化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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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侵华战略的历史文化渊源

  1591年(天正十九年)、1597年(庆长二年)丰臣秀吉两度派遣大军渡海,于釜山登陆,曾占领朝鲜京城、开城、平壤三都,剑指明朝,甚至宣称要迁都明朝京师北京,由日本天皇统治“明国”。因中朝联军在陆战和海战中击败日军,丰臣秀吉铩羽而归,一蹶不振,然其“必图朝鲜、窥视中华”的扩张侈念对近代日本产生久远影响。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开启之际,日本刊行《日清战争实记》,连载坪谷水哉的《丰公朝鲜军记》(“丰公”指丰臣秀吉),该记的序文云:“我帝国开辟以来,堂堂六师境外从事征讨,自上古神功皇帝征服三韩以后,迄于天智天皇在位,前后460余年间,凡30余次,然征讨三韩之地,即今之所谓朝鲜半岛者,更深入中国本土与之交兵”。“文录、庆长间,出兵朝鲜前后两次,为时达七年之久,二十万貔貅蹂躏八道之野,几番与明韩联军鏖杀,耀日军威武之辉于异域,永绝邻邦觊觎之念,扬国威,张国权,功莫大焉。是丰太阁雄才伟略所致,流泽后世之民多矣……温故知新……以此鼓舞振作国民敌忾之气。”

  江户幕府时期“日本中心主义”发酵

  丰臣秀吉扩张狂念遭遇重挫,继起的德川家康(1543—1616)建立江户幕府(1603—1867)。因国力所限,又为了禁止“异教”“异学”入境,幕府于1633—1857年两百余年间厉行“锁国体制”,对外侵略偃旗息鼓,然“掩八纮而为宇”的诉求未曾消弭,封建领主仍怀“德化宇内”之想,且于内敛间,令“日本中心主义”精神发酵。

  江户幕府初期,儒学家、兵学家山鹿素行(1622—1685)著汉文历史书《中朝事实》,称日本为“中华”“中朝”,为世界中心。山鹿追溯日本皇统起源,扬言最高政治理想早在古代已经完美实现。其思想对幕末明治间勤王武士影响很大,也为近代日本军人所服膺,如日俄战争日本陆军主将乃木希典(1849—1912)喜读《中朝事实》,明治天皇去世,乃木自杀以殉,所留遗书引《中朝事实》之语,告诫自己的弟子、皇太孙裕仁(即后来发动侵华战争的昭和天皇)。

  江户幕府中期,“国学三大人”——荷田春满(1669—1726)、贺茂真渊(1697—1769)、本居宣长(1730—1801)以“大和心”(日本精神)取代“唐心”(中国儒家精神)和“佛心”(佛教精神),宣扬国粹主义,力主清除中华文化对日本的影响。江户幕府后期,葡萄牙、西班牙、荷兰、俄罗斯、英国、美国等西方国家相继东侵中国、日本、朝鲜。日本儒学家、国学家和洋学家从不同角度竞相探讨挽救民族危机的方略,其共同意向是:精神上推尊日本至上、天皇至尊,方法上超越岛国局限,仿效西洋列强向外侵略。提出完整扩张计划的是“经世家”佐藤信渊(1769—1850)。他1823年(文政六年)撰《宇内混同秘策》,首句称:“皇大御国(指日本——引者)乃天地间最初成立之国,为世界万国之根本,故若能经纬其根本,则全世界悉为其郡县,万国君长,皆为臣仆。……安抚万国之苍生,自始便是皇国君主之要务”(《混同秘策》,泷本诚一:《佐藤信渊家学全集》,岩波书店1926年版)

  佐藤说:“以此神州(指日本——引者)之雄威征彼蠢尔蛮夷,混同世界,统一万国,何难之有哉!”“皇国征伐支那,如节制得宜,五至七年彼国必土崩瓦解”。其计划为:征服支那应先攻略满洲。如得满洲,“则朝鲜、支那次第可图也”。他还具体拟定进攻中国的实施计划:在东京、关西、中州、筑紫、陆奥等八地域实行“富国强兵”,得雄兵20万人,然后由天皇渡海亲征,先锋直扑江南,以南京为临时皇宫之所在,录用支那人才,征服支那之后,再图东南亚、印度。佐藤信渊先侵略满洲再征服全中国,进而侵占全亚洲的扩张路线,继承和发展了丰臣秀吉思想,成为近代日本军国主义侵略计划之先导。

  幕末明治侵华战略确立

  时至江户幕府末年,日本面临西方列强欺凌,陷入半殖民地危境,各类藩士竞相提出挽救方略,主流意见为:仿效西方,殖产兴业、富国强兵,对外关系上,顺从列强,榨取朝鲜、中国等邻邦,跻身侵略弱国的列强行列。明治以降日本奉行的国策,基旨颇类19世纪兴起于西欧的“社会达尔文主义”(Social Darwinism),这既是固有文化传统所使然,也是对近代西方殖民主义的直接仿效。这种社会学说在日本的代表性思想家,前有幕末的吉田松阴,后有幕末明治间的福泽谕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