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喜“诗化写作”不可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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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全喜“诗化写作”不可越界

  时隔二十多年,学者高全喜将他在上世纪90年代完成的诗化写作的旧文,以“浮士德精神:在上帝与魔鬼之间”为题结集出版。同时出版的,还有《独自叩问》、《画与真》——两本剖析中国当代美术的评论集。

  对于新书的出版,在发布会现场,高全喜自承“纠结”:“这样一种所谓诗化的写作,这样一种浪漫的、文艺的精神追求,包含着很大的风险和弊端,我经常说它是一种美丽的罂粟花。”高全喜忧心地提出,中国当今的思想中,诗化写作仍然“非常强劲”,贯穿到了政治、历史、法律、社会等诸多领域。

  从个人学术生涯的角度来看,高全喜认为自己值得庆幸。1997年前后,他开始反思诗化写作,从头开始,慢慢沉潜到政治、经济、法律领域,成为了一个自由主义者。不过,如今这些旧文再次出版,围坐起来的学者们又谈论起歌德和浮士德精神,谈论起上世纪80年代的理想主义,令人顿生穿越之感,却又一一坐实于当下时代。不得不说,这正是现实的吊诡之处。

  “我想请朋友们和我一起来思考。”在发布会上,高全喜说。旧作成新书,出版自己多有批判的诗化写作的作品,他强调是为了呈现与分享,以引起“足够的警醒”。

  【名片】

  高全喜

  学者,生于1962年10月,有文学、哲学、法学专业背景。由于身染沉疴而游思于艺术,后来沉湎于基督神学,于1998年重新进入学术领域。现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任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院长。

  【介绍】

  《浮士德精神:在上帝与魔鬼之间》是学者高全喜的旧作结集,对浮士德精神既有肯定,亦有反思,是真正深入探讨浮士德精神的佳作。书中还收录“荣耀与灵明”、“智慧与愚拙”两篇文稿,从西方宗教与东方思想尤其是老庄思想入手,考察中西文化的不同内蕴,剖析了人的精神世界,读之颇有现实启迪。

  “诗化写作”越界危害大

  新京报:新书中,你写荣耀与灵明,使我想到刘小枫先生提出的“拯救与逍遥”,后一对价值取向在书中也有所涉及,二者都是从西方宗教与老庄思想出发。这种诗化写作,受了刘小枫的影响吗?

  高全喜:这是我二十多年前的作品。刘小枫提出的“拯救与逍遥”对我影响不大。

  对于诗化写作,首先,我觉得,人的心灵是丰富的,人诗化地看待自我和世界,自有人性基础。这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纳西索斯,他在水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却不知道那就是他本人,居然爱慕不已,结果一下子栽倒在水里,死后变成了水仙花。也就是说,人性中有一种自我构造幻象的本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人没有这种诗化能力,这个世界会索然无味。

  我当时身体状况很不好,我成不了基督徒,也不是要追求宗教神学方面的学问,但对超现实的东西有自己的心灵需求,这样一来,我便关注宗教,用力在诗化写作上。简单来说,我认为在文化领域,诗化写作能提升人的精神,所谓“诗意地栖居”,同时要认识到它的虚幻性。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把这一套纳入政治、经济、法律领域,这是要命的错误。

  新京报:在新书发布会现场,你也说诗化写作是美丽的罂粟花。你怎么面对?

  高全喜:对。你看刘小枫、张旭东等学者,他们“越界”了,把诗化哲学提升到方法论、基本理念的高度,来处理当下中国的政治问题、国家问题、法律问题甚至经济转型时期的问题,危害大。比如,他们反对国家工具论,而认为国家是一个巨大的生命有机体,人不过是这个有机体的边边角角,会很容易把这个有机体理想化、审美化。

  我个人对诗化写作开始反省,是在1997年前后,我身体基本痊愈,对人的自由越来越关注,更重要的是,我致力于诗化写作,感到它有自己的边界,到后来越发觉得仅仅在这方面努力“不够”。我也不愿意像刘小枫、汪晖那样,用这一套直接去解决别的问题,这是我们最大的不同。我先做切割,既然要展开另外的课题,就要从头开始学习,慢慢进入法理学领域,朝自由主义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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