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衙役们质疑的目光,陈安凯便把当年那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对众人说了出来。当年,他到青县上任第一天,就有一外地客商模样的年轻人扯着一个中年人前来报案。
外地客商自称名叫常瑞福,据他说,在外漂泊多年的常父因打算回乡养老,他便护送父亲返乡。临行前,常父身上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与一尊看得比命还要紧的祖传金佛。
父子二人走到青县时,常瑞福因有一笔买卖要到邻县走一趟,便让常父一人先找一家店住下。常父告诉儿子,他曾在青县的顺安客栈住过,便让儿子办事回来后到客栈去找他。
第二天一早,他到客栈寻父,谁知店主竟说常父天不亮就走了。常瑞福见店主神色有异,就起了疑心,四下找寻,居然在柴房里的柴堆中发现了一具肿胀变形得难辨真容的尸体。不过,从尸者穿着判断,他还是认出了那就是父亲。
人命关天,陈安凯马上带着仵作到客栈验尸。验过尸后,仵作告诉陈安凯说,死者是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而亡。
陈安凯马上命人对客栈进行搜查,最终在客栈的厨房一角地上发现了一个小纸包,里面有些黑色粉末。他命人将粉末用水溶解喂给一头小猪喝,猪喝了后就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倒地身亡了,死后的样子也是身体肿胀得模样大变。为防猫狗啃食猪肉中毒,他就命人挖个坑把死猪深埋了。
回到衙门,陈安凯开始审问店主陆贵。陆贵大喊冤枉,坚称他没有毒杀常父,至于厨房中为何有毒药,他也并不知晓。关于金佛一事,他只是说,他家中确有一尊祖传下来的金佛。
为辨明真相,陈安凯便命人到陆家取来金佛。陆妻把金佛带到大堂上后,陈安凯就让两人拿出证据来证明金佛是自家之物。
陆贵一再说,金佛是他父亲死前留给他的,因他是家中独子,所以除了他的妻子、老母外并无外人知道;常瑞福也说金佛是常家传家宝,常父还曾对他说过,在金佛的一颗牙齿内壁上有一篆刻常字。
陈安凯命人取来一小块泥巴粘到金佛牙齿内壁上,待泥干后再取下,果然在泥巴上看到一个小小的常字。
面对如山铁证,虽然陆贵一再狡辩金佛是他家之物,但在陈安凯动用了几种大刑后,他还是低头认罪了。陈安凯让陆贵画押后,便判了他腰斩。为安抚常瑞福,陈安凯还取出几两银子让衙役买来口棺材后,目睹常瑞福将常父放入棺中。
常瑞福伤心欲绝,他求陈安凯替他找间房子,他想单独一人祭奠一下父亲。陈安凯照办了。常瑞福祭奠过父亲后,就在陈安凯的安排下找了块墓地将父亲安葬了……
讲过往事后,陈安凯惊堂木一拍厉声对陆龙道:“当年,你父图财害命,证据确凿,死有余辜,何来冤枉?”
陆龙冷哼一声:“那尊金佛在我儿时就曾见过,怎会是贼人之物?你这狗官串通贼人诬告我父,又让仵作验了装死的贼人,最后,还在堂上用一块泥巴来愚弄众人,致使我父屈打成招。”
陈安凯怒道:“你说状告你父之人是在装死,有何凭证?”
陆龙道:“去年,为出一口恶气,我曾到青县掘开贼人的墓准备对其鞭尸,却没料到那竟是口空棺。”
断案
为查明真相,陈安凯决定到青县亲自走一趟。因马轼足智多谋,陈安凯便邀他同往。
一行几人星夜兼程来到青县,在征得当地县令同意后便开始掘墓。见到空棺后,陈安凯道,“究竟棺中的常父尸体是被他人所盗,还是被陆龙移走,抑或是被常家后人迁走了呢?”
马轼盯着空棺看了半天,突然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刀取下一块棺材一侧内壁上的木头嗅了嗅。嗅过后,他指着有些发绿的木块对陈安凯道:“大人,我已知真相了。”
在陈安凯的安排下,马轼把泡过木块的水喂给一条狗喝。狗喝下去后,便一头栽倒在地死了,死后的样子也是肿胀得走了样。马轼又把死狗关进了一个提前备好的笼中上了锁。
陈安凯与随行几人等了足足一天一宿,一件怪事发生了:那狗竟活了过来,身体也消肿了许多。
马轼解释说,狗中的是一种产自西域的名为伪死草的毒。中此毒后,中毒者会出现流绿汗的怪事。此毒还有一特性,一旦带着毒液的汗水沾到接触过它的物品上,毒性几十年都不变。
回到凉州府衙后,陈安凯马上命人去常瑞福的原籍调查。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他们找到常瑞福的墓碑后,又向乡人核实了墓中人生前的样貌,确与陈知府当年见过的一样。不过,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死者生前并不叫常瑞福,而是刘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