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月泉先生定居香港,每次回沪总要约我相聚详谈。1999年他在香港不慎摔折股骨,翌年回沪入住华东医院疗养,我曾多次前去探望。月泉先生每见到我,都显得异常兴奋。我怕影响他的健康,便“吓”他说:“你这样激动,我下次不敢再来看你啦!”月泉先生笑答曰:“我不是激动,而是高兴,高兴有利身体健康,你应多来看我才对呢!”月泉先生虽在病中还是那么风趣幽默。
2001年8月下旬,我接到潘闻荫兄电话,得知月泉先生不思饮食,再度入住华东医院。我与闻荫兄约定第二天同去探望,一进病房,觉得月泉先生虽较过去消瘦,但精神还是不错。他对我们又说又笑,问这问那,一点也看不出重病缠身的样子。向他告辞时,他突然伸出双手分别拉着我与闻荫兄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们都是古稀之人了,亦应多保重身体呀!”我从未见他有这种依依不舍的表情,一丝不祥的预感闪过我的脑海。
8月29日,正是我探望月泉先生后的第三天,午睡醒来,一直感到心悸不安。晚饭前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我拿起听筒,传来闻荫兄之哭泣声,并呜咽着告诉我,月泉先生突发脑梗阻,经抢救无效,于当日下午四时半左右离世而去。闻此噩耗,我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泪眼模糊地注视着书桌上那帧月泉先生的演出照,耳边仿佛又响起他那委婉动人的《梅竹》开篇:“……梅探竹,竹爱梅……”
月泉先生离开我们已有十五个年头,但回忆起每次与他的交往,都犹似发生在昨天。藉月泉先生诞辰九十九周年之际,特选此几则片段嘱表弟臧增嘉代为整理成文,以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