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件事却遭到了朱长亭的反对。虽然朱由良是个势利的人,但他儿子朱长亭却很有些祖父风范,对父亲的背信弃义十分反感。觉得吴家对朱家有恩,忘恩负义不是君子所为,所以他非吴玉儒之女吴玉花不娶。朱由良见拗不过儿子,也只好先不提给他娶亲的事了。 这天,朱由良摆五十岁寿宴。朱府张灯结彩大摆筵席。朱长亭正在门口迎送客人,忽然一个家丁来报,说有个姓吴的小姐求见。朱长亭赶忙让家丁把她带过来,只见这位姑娘一身缟素,未施脂粉却清丽动人。一见朱长亭,她面上一红,躬身行了个礼,报上自己的名字。这姑娘正是吴玉儒的女儿——吴玉花。 原来,玉花的母亲几个月前重病身亡,她料理完丧事便离开了家,准备投奔京城朱家。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到了京城,正好听说是公爹的寿日,便带着一套她绣了多年的彩袍祝寿来了。 朱长亭看到玉花姑娘既漂亮又贤惠,打心眼里喜欢,就兴冲冲地带着她去见父亲。朱由良听说这个穷儿媳不请自来,心里十分不高兴,见玉花进来,眼皮也不抬一下,慢条斯理地说:“时过境迁,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吴玉花呢?”玉花愣了片刻,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捧出青花瓷瓶,说:“这是十六年前,朱爷爷赠给我爹爹的聘礼,还说是朱家的传家宝。” 朱由良一见这瓷瓶,心中暗自叫苦,他们吴家生活清苦,这瓷瓶竟然没有变卖,如今还从江南背到了京城。这可如何是好?朱由良想了想,叫身旁的家丁把瓷瓶拿过来,他颠来倒去看了半晌,突然低声说道:“我们朱家世代巨富,怎么会用一只粗陋的花瓶当传家宝,还作聘礼?你这女子分明是假冒吴玉花,来人哪!把这个女子轰出去!” 玉花有口难辩,一时掩面哭泣起来,转身就要冲出门去。朱长亭急了,上前一把拉住她,转身对父亲说:“那父亲你又怎么证明这瓷瓶不是聘礼呢?” 朱由良心中暗骂儿子不争气,生气地伸手一拂,把瓷瓶摔在地上,大声骂道:“这种货色,怎么会是朱家的东西?”就在瓷瓶坠地的一瞬间,众人一下子呆住了。瓷瓶中掉出一个黄绸包裹,夹层里还接连滚出几粒珍珠来,每粒都有鸽蛋大小,价值连城。 朱长亭赶忙上前拾起绸包,只见里面包着几十两黄金,还有一张发黄的信笺,是祖父的笔迹: 玉儒亲家,我看你印堂隐隐有团黑气,有可能会中年夭亡,到时,吴家恐怕会家道中落。这粗陋的瓷瓶虽然不值一文,但里面装有黄金五十两,也可供玉花母女度日。 我儿子朱由良是个嫌贫爱富的人,等我百年之后,这门亲事多半会有变故。如果他不容玉花,一定要将青花瓷瓶打碎,到时便可见我的一片真心。 传家之宝,其实不在利,而在德。
朱万年 看完信,朱长亭默然无语,把信递给了父亲。朱由良读着这封信,脸红一阵白一阵,仰天长叹一声,大声对身旁的家丁说:“快去请阴阳先生为少爷和小姐择吉日完婚!”朱长亭大喜过望,偷眼看玉花,只见玉花两颊绯红,也正偷偷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