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撕破了脸,张德瑞上马操刀和聋老汉拼死一搏。打了十几个回合,张德瑞占不到一点上风,他眼珠一转,何不将灯火灭了,聋老汉看不见又听不着,杀了他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此,张德瑞挥挥刀,将灯都挥灭了,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声音分辨对手的方位。张德瑞自以为得手,大胆出击厮杀起来,可是他的马却不听使唤了,对方的马却能行走自如。张德瑞心里一惊,这才想到,对方那匹马可不是什么瞎马,那是一匹从小训练出来的夜行马,那马的眼睛是人为缝上的。
张德瑞心里怯了三分,下手也弱了几分,没几个回合就让老汉把刀震飞了,他也被震落马下。白衣少年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灯被重新点燃了。
“叶祥宇,经过这些年良心的煎熬,你知错了吗?”张德瑞没想到这个老汉非但不聋不哑,而且声音竟如此熟悉。他一下子想了起来:“师傅,您还活着!弟子知罪……”
张德瑞原名叫叶祥宇,二十八年前,他还是一个心怀大志的年轻人,一心想出人头地,于是就到了千朵莲花山,拜在李公堂的门下学武艺。同门的师兄弟总共九人,他排在最后。李公堂要在这九个人中挑选一个成为他的传人,选中的这个人不但会得到李掌门的真传,而且还能得到掌门女儿李勤儿,所以这几个人不但勤学苦练,而且各怀心机。
这个李掌门,除了武功盖世之外,还有一门绝技,就是看到一匹马就能知道这匹马出多少马肉,但是这门绝技他从不外传。这天,叶祥宇找到李掌门,说:“师傅,徒儿已经悟出了您的绝技,请师傅一试。”
师傅让他牵来一匹马,一试,叶祥宇说得果然差不多少。李掌门见叶祥宇机灵又有悟性,就决定选他作为自己的传人。从此以后,李掌门让叶祥宇跟女儿李勤儿一起练功,两年后,叶祥宇的武功大有长进,和李勤儿更是两情相悦。
表面上叶祥宇春风得意,可是他的内心一直很矛盾,因为他并没有悟出师傅的绝技,只不过是事先杀了一匹体型差不多的马,称好了重量后才蒙对的。如果不说出自己的秘密,可能这辈子也学不到师傅的绝技了,但说出来又怕师傅怪罪。有一次,叶祥宇和师傅一起进山采药,他想只有学到师傅的绝技,才能巩固住自己的地位,这才说出了实话。叶祥宇料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师傅只能把绝技传授给他。
师傅并没怪他,但是也没答应教他,只是说:“你已经悟到了赌马的技巧,赌马没有诀窍,全凭个人的磨炼感悟出来。”
叶祥宇听了心叫不好,以为师傅这是推脱,不愿再教他了,看样子,娶李勤儿的事也没希望了。回去的路上,走过山顶悬崖的时候,叶祥宇突然闪出了一个邪念:现在师傅对自己的前程和爱情都是致命的威胁,不如就在这儿把师傅推下山崖,一了百了。就在他刚要动手时,被师傅发现了,李掌门自己一不小心摔了下去。下面是万丈深渊,叶祥宇知道师傅肯定没命了,就回去报信去了。
他们找遍了山谷,也没找到师傅的尸体。后来,同门师兄不服他,叶祥宇就领着李勤儿隐姓埋名到了这个小镇子上。这时,李勤儿已经有了身孕,不久生下一个男孩。叶祥宇以贩卖马肉生活,每天看到妻子李勤儿就会想起师傅,他深为自己的过错感到自责。没想到师傅不但没死,事隔这么多年,还会找到他们。
叶祥宇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就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都跟师傅说了。师傅听完长叹一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欺师灭祖是大忌,还是按规矩办吧。”
张德瑞拿起刀,看了看自己的脚,他双眼一闭,一刀下去,将双脚剁了下来。他又看一眼自己的左手,一刀也砍了下来,张德瑞放下刀,让刀刃朝上,然后举起右手,向刀刃猛挥了下去。
“此事已经了断,咱们走吧。”说完,师傅和那个白衣少年走了。
叶祥宇的手脚疼痛难忍,他后悔当初,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就想自己了断算了,可是现在连自行了断也不能了,叶祥宇一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