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建好后,张老板又开给县太爷一些必备的清单,清单上写着:大号炼铁炉一尊、上好的锤凿数套和大小秤数杆。另外,他还要求在库房内入口的位置,设立一个大大的铜牌。县太爷被指使得云里雾里,颇有抵触。张老板见状,附耳细语几句后,县太爷茅塞顿开,大喜过望!
就这样,一切行动紧锣密鼓地秘密进行着,县太爷邀请当地大户人家进入新库房商谈。商谈结果皆大欢喜。
于是,大户们纷纷把值钱的家当兑成了白银,然后陆陆续续地运进了库房,外人看得奇怪,却探不明白里面的故事。新库房外是个小兵营,防生人劫匪,库房内的守卫则全是老资历的忠心衙役,各家只有几个主要管事的人才能进入,里面的秘密保守得紧。
这个大库房开始使用之后,很是打眼。行内众贼笑言道:“别以为建得像棺材我就进不去。我要顺的东西,就是用御林军守着大门也不成。”一时间,新库房四周贼影绰绰。只是过了些日子,库里一两银子都没丢。道县的贼影竟然开始减少了。再过些日子,居然有人在库房内的墙上题词:“道县够狠,爷爷我服了!”敢情这大盗竟然在外有兵丁,内有守卫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来,又溜了出去,还有空题词。可纵使这样还带不走一两银子。张老板果然好计谋!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道县彻底清净了。
县太爷准备嘉奖张老板,张老板称不要银子,只想租用库房前方的码头作为戏班子的驻地,能让他们免费在这里唱戏杂耍。不用花银子的事最好不过,县太爷眉开眼笑道:“张老板果然精明啊。这黄金码头被你占用,往后可是财源滚滚。”
张老板也干笑道:“哪里哪里。长占不敢,赚够就走,赚够就走。”张老板把码头修葺了一下,搭了个简易的临水楼台,整个班子的人就在这里住下了。
道县再次震慑了天下贼人,重新变成了膜拜的圣地,码头上每天人流不断。张老板的戏班子也日进斗金,一派热闹的景象。
第二年春节,张老板放出话来,为感谢大家的抬爱,戏班子决定在除夕夜免费演出。那晚道县水边人山人海,爆竹齐响,锣鼓喧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戏班子精彩的表演上。哪怕库房的守卫,虽然不得不坚守岗位,耳朵却早已经被隐隐传来的唱腔勾走了。
折腾到深夜,人们疲惫地散去。夜幕下,张老板一干人等却还没休息,他们低声吆喝,忙忙碌碌,就在天色泛白之际,停在道县一年之久,从未挪动的那几条船竟然往外驶去,远远看去,船尾下压,似乎拖有沉重之物。
大年初一,道县几家大户来库房取些银子花。刚进入属于他们的隔间后,惊怒之声四起:“我的银子呢?银子哪儿去了?”整个道县沸腾了,五十七户小库中,有四十三户的库中空空如也,只留下地上一个圆圆的大黑洞。而县衙的大库更是让县太爷欲哭无泪。数十万两的银子人地而遁,一个好大的坑道一直通到了戏班子简易阁楼下的水底。而戏班子的人却无影无踪了。
“遇到大盗了!”县太爷瞬间明白过来,瘫坐在地上。张老板是给县太爷出了个绝户计啊。
原来,张老板出的主意,就是让县太爷把五十万两库银都用炼铁炉熔化了,铸成大银球放在库房里,就算贼人摸进去,也只能看不能偷,摸一摸还凉手。若想从上面凿下几块带走,非得弄出声响不可。
贼人即使用迷药的法子也不管用了。因为库房设计巧妙,临水,多风,大青砖砌的墙上不透光还有暗孔透气,迷药什么的放出来就被风吹散了,再加上十几亩的空旷地。要想有效果,这贼来偷一趟得背上多少斤贵死人的药粉啊。
衙门的银球那么重,而大户人家的银子也不轻,所以天下名贼眼巴巴看了却带不走,只能愤而题词了。
至于自己人要用银子,那简单,带着铁锤凿子叮叮当当敲几下,用秤称完,倒进边上的炼铁炉,想熔成啥样子都成。然后带着银子出库时,要在库内门口的大铜牌上刻下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带走某家银子多少两。手续周到,令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