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看到赖大的床铺下面竟然有一支玉制毛笔。他突然生疑,心想一个大字不识的惯偷难道还喜欢舞文弄墨不成?待他拿起玉笔仔细一看,只见白色的玉笔杆上清晰地写着“崔亦贵”三人字。
崔亦贵?冯文龙突然想了起来,昨日来报案说自己夫人失踪的那个员外不正是叫崔亦贵吗?他的玉笔怎么在这里??
冯文龙以他多年的判案经验意识到,赖大的死也许和崔亦贵夫人失踪案有关系。他让方勇派人把守住现场,便打道回府了。
一回到城内,冯文龙便派捕快把崔亦贵唤来。大堂之上,冯文龙亮出那支从赖大铺下搜到的白玉毛笔,问道:“崔亦贵,你认得这支玉笔吗?”
崔亦贵神色一怔,马上镇定地说:“认得,这是我前些时送给赖大的。大人,它怎么在您的手上?”
冯文龙厉声喝道:“大胆狂徒,休要在本官面前装疯卖傻,还不快快把你昨夜如何把赖大所杀之事一一道来!”
崔亦贵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大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赖大死了,他什么时候死的?”
冯文龙又问道:“昨夜你在何处?”
“在家中睡觉。”崔亦贵立即回道。
冯文龙看了看崔亦贵,马上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随即动身离开大堂,带着捕快前往崔亦贵家搜查,可搜查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这下子,冯文龙突然没了主意。
听赖大的街坊邻居们讲,赖大最近经常去崔秀才家要这要那。与赖大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崔秀才对这个无赖却尽量满足,这不禁让人生疑。难道崔秀才手上有什么把柄在赖大手上不成?虽然冯文龙断定赖大被杀案和崔秀才有关系,可手头上证据不足,无法认定崔亦贵就是杀人凶手。没办法,他只好把崔亦贵放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女人失踪,后是赖大命案,冯文龙的头都被搅大了。到此时,他只好从自己身上掏了些碎银,让方勇交到那个丢失竹笋的老妇人手里,说这是替赖大给她的补偿。
没有什么线索,案子便无法着手,虽然冯文龙也派人明查暗访,跟踪调查,但毫无结果。他只好草草地让赖大的近亲把尸体处理掉。
不知不觉之中,一个多月过去了,发生在东昌府的这几个案件没有一点进展,愁得冯文龙觉睡不好,饭也吃不香。想自己为官多年,还没有哪件案子让自己如此费神。?
这天,冯文龙刚刚起床,就听到捕头方勇禀告说,那个老妇人来了。
冯文龙抬头问道:“哪个老妇人?”
“就是一个月前咱们在郊外碰到的那个,丢了田里竹笋的老妇人。”方勇回道。
冯文龙想了想,“哦”了一声,心想,钱不是已经赔给她了吗,她现在过来干什么呢?
正想着,只见一个老妇人已经来到屋前,远远地见着冯大人便叩起头来:“大人,今天我是给您退钱来了。”
“退什么钱?”
老妇人抬头说道:“昨天我终于发现我们家的竹笋是被谁偷的了。是崔亦贵,他已经承认了,还乖乖地赔了我银子。看来你们真是弄错了,不是赖大偷的,你们帮他赔的钱呀,我给你们官府送来了。”
又是崔亦贵!冯文龙心中一惊,好像发现了什么,马上把老妇人搀扶起来,让她把事情细细讲来。
那老妇人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原来,老妇人昨日去种毛竹的地里看长势,看到崔亦贵正在田里挖竹苗。崔家的地和老妇人家的地紧挨着。老妇人心想,崔家地里怎么会有竹子呢?在老妇人的追问之下,崔亦贵急得红着脸,承认说自己偷了旁边地里的竹笋,本想埋在地里待长出小苗,再移到家中院中种植,没想到被发现了。
等老妇人走后,冯文龙问方勇道:“你是不是觉得崔亦贵的做法有些傻?”
“是呀,他偷了人家的竹笋,怎么不直接种到家里,为何偏偏要放在田地里长出苗才移到院子里呢?”方勇也歪着头,一脸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