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仍是略带为难地说:“这画我真的不能卖呀,族人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其实钱家已是几代单传,根本没人干涉他做任何事,只不过是想多要点钱罢了。
南方人的眼中立刻捕捉到钱喜脸上那细微的变化,接着说:“咱明人不打暗语,我再给你加二十两凑个整数。但我今天没带这么多银票,要等到十天后,才能来交钱提画。我先给你留下五两银子的定钱,如十天后我没来取画,定钱归你,画也由你随意处置。”听完这话,那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总在钱喜的眼前晃动,他心花怒放,早把不准出售古画的祖训抛到九霄云外,高兴地答应了。
可能是这幅画到了横空出世的时候啦,就在那南方人走后的第三天,钱喜的妻侄又领来了一位看画的。钱喜也是有意要了解一下这画的价值,就和来人谈上了,但来人只是以收购裸画的行情出价,出到30两就不再加了。钱喜眼珠一转,就以这画只能家传不能出售为由把他们打发走了。后来他怕这画还挂在墙上会出什么岔子,就把它收到柜子里锁起来了。
十天的时间转眼即过。就在这天的早晨,那南方人准时来到了钱喜家。进屋一看,那幅画不见了踪影,他当时就是一愣,问:“老哥,你不会是不讲信用把那幅画给卖了吧,我可是交了定钱的。”钱喜一笑,说:“怎么能呢,你走后我怕这画还挂在墙上,没准又被谁看上,还得费一番唇舌,就把它摘下来放到柜子里了。”钱喜没提又有人来看画的事。说着话他就打开了柜子把画取出,交给了南方人。南方人急急忙忙地展开来看,这一看,脸上就露出了惊讶之色。他问:“老哥,你是不是在这画上动过什么,这画的灵气怎么不见了?”
钱喜听了心里就是一惊,说:“你出那么高的价买这幅旧画,肯定看出了它的精彩之处。那天我往下摘画时,发现缰绳在紧靠驴嘴的地方出现了一些瑕疵。我想你再回来取画时如发现,肯定会降价;再说,你就是不降价我又怎么对得起你出的高价呢?于是,我就找了同样的颜料,用竹篾把它修复了。”
南方人听后目瞪口呆,后悔当初没告诉他不要随便动这幅画。
他叹了口气,说:“老哥呀,你是细心、好心办了坏事呀!这画我不能要了,定钱也不用你还了,就算是给你的茶钱和饭钱吧。”
钱喜大惊道:“这怎么可能,我的一片好心怎么就办成了坏事呢?”
“这就是你没有看懂这幅画的原因。其实,你不知道,这人有人骨,画有画魂,这张画的魂就在那要断的缰绳上。看来这画又得几百年才能出世喽!”南方人不无惋惜地说。
钱喜愣愣地问:“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明白呢?”
南方人说:“老哥虽然保存着这幅画,但你毕竟不是这画的有缘人呀,所以,你是不会明白这画中奥妙的。”
原来,那天南方人偶然路过这里,因口渴就跟着钱喜进屋喝水。他进屋落座品茶,举目四望,目光就落在了那幅旧画上。起初他并没在意,但不知怎的,当他的目光扫向小黑驴时,就觉元神游动,真魂出壳,意走画中了。他清晰地看到那头驴的缰绳是四股麻皮拧成,而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挣脱,那缰绳已然出现断痕。从画面上看,那缰绳已挣断了三股,另一股也快要断开。而后他又身不由己地走进了画境。他看到了一座大山,半山腰下,有一道银色长槽像是自然石头长成,在那长槽的边上还卧着两头金驴驹子。他便领悟到此画与宝山有着一种不可分割的关系。
那么,当时那南方人为什么没有拿走这么贵重的画呢?那是因为他的第七感官告诉他,那头驴还有十天才能挣断缰绳,如果他此时拿走这画,那驴离开此地,也就挣不断缰绳了。因为钱喜家才是那画和那宝物的缘分之地,只有在他家那小黑驴才有继续挣缰的灵气,所以,他要等到时机成熟才能把画取走。没想到这驴的缰绳却被钱喜无意中给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