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想不到的是,黑画张病一好,便来到当铺赎画。不过,当铺里的伙计们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幅只画着个黑圈子的画,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只好去问掌柜。掌柜一听是来赎画的,高兴坏了,赶忙出来帮着找画,找来找去,最后只找到了一张比较像的画。不过画面上画的只是个半圆,而不是一个完整的“黑圈子”,根本对不上号。大家正摸不着头脑无计可施时,店里的那位老先生走了过来,他拿过画一看,说:“一点儿没错,就是它!”黑画张知道遇到了识货的行家,但却故意说:“不对呀,我那画是个囫囵个儿的黑圈子,可……”“嘿嘿!”黑画张的话还没说完,老先生便说,“今天是初八,您日子没选好呀,再过七天,到十五,你再来,我保管还你个囫囵的。”黑画张一听,哈哈大笑:“老先生真个好眼力,我的画看透的人可不多呀。”
“莫非,你……你就是新野的黑画张?快快请进,屋里喝茶。”
两个人一问一答,一言一语,什么“黑画张”,什么“过七天再来”……听得一旁的掌柜和伙计目瞪口呆,如坠雾中。过了一会儿,老先生才指着那幅画兴高采烈地对他们说:“这可是张宝画呀,画的是月亮,它能随着天上月亮的圆缺而变化,今天是初八,所以它是半圆的,而七天之后到了十五,它就会变成个囫囵个儿的月亮了。”掌柜一听喜出望外,这幅宝画自己闻所未闻,因而一定要出大价钱将它买下。黑画张推辞不过,就以二百两银子的价钱将画卖给他。
当铺掌柜得到一幅宝画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济南府,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谈论着宝画的神奇之处。结果,这事传到了一伙飞贼的耳朵里,飞贼们便派了一个绰号叫“无影手”的神偷潜入掌柜家中,将宝画盗走了。
发现宝画被盗后,当铺的掌柜失魂落魄,急忙去寻黑画张,想出钱让他再画一幅,可黑画张早没了踪影。听说黑画张是新野人,求画心切的掌柜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新野。可来到新野一打听才知道,黑画张是为躲避官司才离开新野去济南府的,官司没了结,他岂敢回乡?现在谁也说不准他躲到哪儿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当铺的掌柜急得直跺脚。恰在此时,他的儿子调来新野做了县令。于是,掌柜找到儿子,吩咐赶紧为黑画张平反,等黑画张回来后求他再作幅画,安排好后,掌柜的才悻悻地离开新野。
遵照父亲的吩咐,新县令立刻为黑画张颁布了一道平反公文。两个月后,黑画张得知消息回到了新野。为表感激之情,黑画张还亲往县衙向新县令道谢。而见到黑画张,县令也十分高兴,不仅以礼相待,而且在府上设宴盛情款待。酒足饭饱后,县令道出了自己和济南府当铺掌柜的关系,然后拿出一幅卷轴,请黑画张为自己的父亲再画一幅画。黑画张被县令的孝心所感动,当即答应了这个请求,但他提了个条件,要县令亲自为他研墨。这有何难?县令当即应允,只见他脱去长衫,手到墨来,不大一会儿便研了些许墨出来。可黑画张却对他研出的墨不住地摇头,先是说墨稀了,后又说墨稠了,对上水又说夹生了,非让县令再从头研墨不可。折腾了大半夜,县令的胳膊累得酸疼酸疼的,黑画张却趴在桌子上打起盹儿来。见此情景,县令没好气地说:“起来起来,墨研好了,赶快画吧!”然后将墨往黑画张面前一推,不吱声了。
黑画张揉了揉眼睛,瞧了瞧墨:“这墨还是有点儿不对劲儿,还差些火候,能不能再……”不等黑画张把话说完,县令便不耐烦地说:“能画则画,不能画,作罢!”“唉!”黑画张叹了口气,“好吧,不过咱丑话先说前头,你这墨研磨得尚欠火候,画出的画色泽上也就不尽如人意了,日后你可不要后悔。”然后提起画笔,饱蘸墨汁,刷刷两下便画成了,接着又在旁边题了两句诗:“高风传天下,亮节照人间。”然后匆匆告辞。
画的这叫什么玩意儿,黑画张走后,县令盯着那幅画心里发凉,而且还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因为这幅画上面就画了两个黑不溜秋的黑橛子,根本就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这可如何是好?回头又如何向父亲交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