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吼,大虎从屋内冲出来,举刀直扑络腮胡子。眼看就要得手,忽然一声风响,是旁边小喽啰挥起手中长鞭,一下子缠上大虎双腿,“砰”的一声大虎重重摔倒,手中钢刀正好插在络腮胡子面前。
络腮胡子大怒:“奶奶的,竟敢偷袭我,我宰了你!”
络腮胡子说着拔起插在地上的刀,就砍向大虎。大娘和二虎嘶声惨叫,闭了眼不敢看,谁知过了好久没动静,壮着胆睁眼一看,却见大虎一脸愣愣的,安然无恙。再看络腮胡子正盯着手中刀看,一脸的疑惑:“这刀是哪儿来的?”
大娘一看事情有变,立即面不改色地接过话茬:“是我兄弟的,怎么,你认识我兄弟?”
络腮胡子一听,“呛啷”一声扔了刀,一脸的后怕,说声:“好险!我说兄弟们,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撤!”
一阵风似的,眨眼间土匪们没了踪影,留下娘儿仨和媳妇们做梦一样,正庆幸劫后余生,忽然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那伙土匪并没有空手回头,而是抢了另一户人家。
第二天傍晚时分,一家人正心有余悸地谈论着这件事,忽听得大门口人嘶马叫,随即有人高声叫道:“我姐在家吗?姐,你可想死小弟了!”
一家人大惊,出来一看,只见昨天那伙强人赫然列在院中,当中一人身如门板、气势不凡,这不是当年那“老舅”吗?
公孙大娘一见微微一笑,说:“是我,兄弟,屋内坐。”
老舅一摆手,说:“不坐了,坐了会给你惹麻烦!”他是匪,进屋会给官家留下把柄。老舅神情激动,问道:“姐,你怎么到这儿了?”
大娘说:“老家活不下去了,只好闯了关东,兄弟,你又为何到了这儿?”
老舅叹息连连:“那年姐给了我米粮,可当我急匆匆回家时,一家老小已全部饿死,那个惨啊……不说了不说了。兄弟我实在没法,跟姐一样也只好闯了关东,谁知来后处处受人欺侮,连官家也跟着欺人,一怒之下上山拉起旗子。今天来不为别的,一是拜见姐,没有姐当年的粮米,我黑龙早就骨头打鼓了;二是为昨天的惊扰道个歉,不知者不怪,还请姐姐原谅,来,上礼!”
一声令下,早有几个小喽啰捧上几个托盘来,上面放着白花花的银子和亮滑滑的绫罗绸缎。
谁知大娘却一摆手,对眼前东西视而不见,说:“慢着,兄弟,我有两件事要问你,一是你手下人是怎么认得我的?那把刀可有什么玄机?”
老舅得意地笑起来:“不瞒姐,当我在此发迹后曾命兄弟们回去找过你,可遍寻不着,于是发下命令,只要遇着持有‘黑龙之刀’的主,一定不得惊扰,并火速来报,因为我的名号就叫黑龙。我还发过毒誓,我这命就是姐给的,谁要是伤了我姐及外甥,我一定滴血报仇!”
大娘点点头,又问:“第二件事,昨晚从我这儿空手走后,镇上另一家被抢是不是你们干的?”
老舅点点头,说:“正是,所谓贼不空手,历来如此……”
大娘高声叫起来:“兄弟,我在这儿多年,吃的是这儿的饭,喝的是这儿的水,种的是这儿的田,娶的是这儿的媳妇,可以说这里就是姐的第二个家,这里的人就是姐的亲人,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能不能看在姐的情分上,从此放过这镇上的人?”
这话一出,院子内一片死寂,黑龙脸色一僵,半晌缓缓开了口:“姐,不是我不给面子,实是国有国法山有山规,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周围的镇子靠着我们就得养着我们,这帮弟兄们跟着我也得有个吃饭处是不是?今天这口子要是一开,以后就没法混了,再说,我们抢过此镇,别的绺子就知这是我们的地盘,就不会来抢,如果我们不抢,他们也会来抢……”
大娘板着脸再问:“是不是毫无商量余地?”
黑龙把脸别过去,艰难地说:“我只保无人敢动姐一家,其他人家,恕我万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