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惧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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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惧婴唇

  朱建伟说有关系。自从出了事故,他不敢一个人睡,开始疯狂地谈恋爱。他把一个又一个女孩带回家,只为了让她们陪在他身边。可是,过不了两个晚上,她们就会离开。噩梦中的他把她们吓坏了。他整夜地喊叫,哭嚎,一会儿像女人的声音,一会儿像婴孩的声音,就像中了魔一般。有一次,天亮时他醒过来,发现一个女孩跌到了床下,昏迷不醒。他拍醒她,她赤着身子从他的别墅里逃了出去,说他是魔鬼。

  后来,朱建伟不敢再找女孩。他丢了工作,卖掉了别墅,车子,一个人出门旅行。他想离开这个城市,走得远远地,他想甩掉那个噩梦。在云南苗寨,他遇到了安晴。

  “安晴的父亲是当地的巫师,能破除不干净的东西。有她睡在我身边,我安静了许多。我要活下去,必须留安晴在身边。”

  朱建伟说得口干舌燥,我缓缓起身,到厨房重新为他倒了杯茶。看着他把茶喝完,我说他该回去了。新婚之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新娘子独守空房。朱建伟问我能不能送他回家?他现在很害怕走夜路,害怕听到婴儿的哭声,害怕抱着婴孩的女人。

  拦了出租车,我坐在朱建伟身边。一直到了郊外很远的地方,我看到一处民房里亮着灯。推开门,安晴呆呆地站在门口。扶朱建伟进屋,我吃惊地看着整个房间。屋子漆成了红色,墙上柜上门上贴满了画着图案的黄纸。无疑,这是符咒。屋子中间,垂着一个黄色绸缎,上面画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婴儿。他们的身上,钉满了竹钉。

  我木然地四下里看着,安晴说一个女人和她孩子的鬼魂让建伟不得安宁。这些符咒能阻挡他们的怨气。

  我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离开,甚至没有说“再见”。

  今天,是亚男的祭日,我在她的坟前坐了整整半天。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深爱的亚男,还有我没见过面的儿子,竟是死于朱建伟之手。我和亚男偷偷相爱,遭到她父母的强烈反对。她的父亲,早把她许给了某高官的儿子。亚男对我说,等她生下我们的孩子,父母就不得不同意婚事。她偷偷躲了几个月,临产时,我却被公司派到了外地。当我得到消息赶回来,亚男和孩子都已经火化。她的父母把仇恨都算到了我身上,某天晚上,几个蒙面人打断了我的腿。

  回到家,我关好房门。此刻,朱建伟应该安息了。当他讲完那个故事,我把一片能诱发脑血管破裂的药物放进了茶里。我是药剂师,知道怎么做能不留痕迹。

  躺在床上,看着墙上我和亚男亲吻的大头贴,看着亚男亲手写下的“永远永远都相爱”,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流到腮边,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