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利在山上开始感到麻木,害怕会出现体温过低的现象。他必须运动不可。他也像韦尔司一样,缓慢而痛苦地缒下岩壁。在距岩壁底还差三米时,他终因体力不支而摔了下去,痛得他一时不能呼吸。
他无法步行,只好坐在岩石山坡上向下面滑移。裤子很快就磨穿了,屁股擦得皮破血流。
又下了一段路后,他改为翻滚和爬行,每一个动作都痛苦不堪。但他知道,他绝不能顺从心中的愿望,闭上眼睛休息。他想到了他的太太。于是他挪动流血的膝盖向前爬,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撑扶着。但他实在太疲倦了……
韦尔司临近道路时,天已差不多黑了,这不是他们停车的地点,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气力去找车。接着他听见一辆货车驶来,他用一只脚纵跳,赶向道路,同时大声呼救。货车过去了,车窗因下雨而都在关着。几分钟后,他又听见一辆货车驶来,他再次喊叫,但货车再次隐没于夜色中。
第三辆车驶来时,他已坐在路旁,他咬尽气力跳起身来,挥手大叫。车停了,下来了四个人。“我们爬山出了事,”韦尔司喘着气说,“我的同伴还在山上……等待救援……赶快。”
大约一小时后,他们到了最近的镇上,韦尔司坚持要等救援人员集合,以便向他们说明帕斯利的确切位置。办完这件事,他才让别人送他去医院。
黑夜降临,树林中的雨势更大了。帕斯利虽然手足并用向前爬行,却依然不住点头瞌睡。除非他能够使体温回升,否则便熬不过去了。
他爬至一个中空的残株。树洞内未受雨淋,并堆满了干锯屑。他从口袋里取出一罐防水火柴,擦然了一根,引燃锯屑。火苗窜起,他折取了几根枯枝添进火里。暖意舒适宜人,想闭上眼睛的愿望非常强烈。“不行!”他耳内有声音警告,“必须保持清醒。”
晚上九时,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克雷格,你在那上面吗?”
“我在这里!”他叫着回答。
救援人员在离公路四百米处找到了他,发现他已陷入轻微休克状态。他们喂他喝热巧克力,用睡袋将他套起,并在他身旁塞了几只热水袋。然后,他们用担架将他抬走。历时长久的苦难,终告结束。
虽然帕斯利的伤势当时较重,但所引起的长期问题却比他的朋友少。他住了五天医院,两腿和一臂用石膏包了六个星期。医生见他复原得那么快,感到很惊讶,说他是个“很幸运的年轻人”。但是他从此放弃了爬山运动。“以后我什么都干——只要不距地两米以上就行。”他说。不过他承认,每次看到巍峨的山峰,总会有些怀旧的感受。
韦尔司受伤的那只脚可能会残废。医生警告他可能永远不能再爬山,若日后能正常行走,那就算是幸运了。韦尔司觉得这样的推断无从接受。他最美好的回忆和最好的朋友都关连着山岳,不能从此割舍。他六个多月后才能不架拐杖行走。然后他开始锻炼,使身体恢复健康。
1984年的春天,韦尔司由东坡攀上了海拔4418米的惠特尼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