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回到家,捧着钱,兴冲冲地告诉丁氏:“今个儿我赌赢了!”
丁氏却半信半疑。因为齐泰赌博,几乎回回皆输,赢时极少。况且这四千大钱,岂能是短短一时便可赢得?于是丁氏苦苦盘问这钱究竟是如何得来。
“说实话,这钱如何得来?”
“赌来的。”齐泰躲躲闪闪地回答。
“胡说!”丁氏怒容满面:“你连日赌输,何来这多赌本,能赢四千大钱?何况那般赌徒皆是虎狼之徒,岂容你赢得这大一笔钱而放你归家?赶快如实说来!”
“是赌来的!”齐泰赌咒发誓地说,脸涨得通红。他虽然不讲实话,但心里也羞愧难当,不敢面对丁氏的目光,只能面红耳赤,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丁氏一见这番情景。不禁疑心更重,心想此钱必是齐泰从周二甲处得来。回想今天中午在家门外看见周二甲时,周二甲对自己贪婪的色狼一般的眼光,丁氏不寒而栗,心知必有非常之事。于是她也不再追问齐泰,回到卧房后,趁齐泰不留神,偷偷拿了一把匕首藏在怀中,又用针线把自己的内衣内裤缝死,外人一时揪扯不开。这些事都做完后,丁氏便先上了床,装作已睡熟的样子,暗地里却听着周围的动静。
天将近三更之时,忽然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尽管那声音极轻,不细听几乎听不见,但丁氏因为一直在警觉之中,所以也听到了。齐泰轻轻起身,试探地叫了丁氏两声。丁氏故意紧闭双眼装作睡熟的样子。齐泰见她没有反应,便放心地下了床往外走。
丁氏也忙起身,悄悄跟在齐泰身后。
齐泰开了院门,见门外站着的正是周二甲。他连忙将周二甲拉进院里,对他低声说:“我妻性情刚烈,好言相劝怕是不行,反坏了大哥的好事。我刚才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现时我妻正躺在床帐里睡得香甜,大哥便假作是我,上床和她交欢。完事后,大哥速出,以免被她识破。再者,大哥与我妻交欢时,万万不可讲话。否则事情败露,大哥不得尽兴,小弟日后也难做人了。”
那周二甲早已等得欲火如焚,按捺不住,听了此计,连连叫好,便要进屋。齐泰慌忙拦住,道:“大哥且慢!”
丁氏听得齐泰叫“大哥且慢”疑心自己弄出什么响动被他二人听见,便急忙摄手摄脚回到卧房,拔出匕首,守在门旁。
周二甲听得“大哥且慢”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一时愣在那里。齐泰赶忙解释道:“屋里黑暗,大哥恐不好走。不如我在前,大哥在后,我牵着大哥的衣襟,大哥随我慢走。进了卧房,我指点大哥床在何处,省得大哥四处乱摸。”
“好,好。”周二甲应着,二人便朝卧房走来。
齐泰牵着周二甲的衣襟进了屋。但是丁氏因为刚才没有听见齐泰后面说的那番话,以为走在前边的人肯定是周二甲,不知是齐泰。于是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人走过来,便使足力气挥起匕首,朝前面的人用力刺去。只听齐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后面的周二甲一惊,知道事情不好,扭头跑掉了。
丁氏听得齐泰惨叫,便知杀错了人,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邻居们被惊醒了,齐来察看。见齐泰横尸地上,早已无气息,而丁氏身带匕首,众人于是疑心丁氏与人通奸而谋害亲夫,于是连夜便将她送到官府治罪。
天明后县令审案,丁氏供出实情,齐泰与奸徒周二甲狼狈为奸,齐泰为钱而欲将自己送给周二甲玩弄。昨夜三更,齐泰领周二甲入室欲行奸淫,而自己实欲杀周二甲但错杀了齐泰。县令听罢,令人带周二甲上堂,将此事问他。
“我确曾跟齐泰说过,要与他妻子今晚同睡。但那不过是我随便开的一句玩笑,夜间我并未出门。望大老爷明察。”周二甲狡辩说。
县里的衙役们平常多和周二甲有交往,周二甲常在私下里送些钱财给衙门里的人。所以现在一看周二甲遇上了麻烦,这些衙役大多替周二甲说话。而丁氏虽然讲的都是事实,却口说无凭,拿不出证据。于是县令信了周二甲的谎话,认为丁氏是与人通奸而谋害亲夫。对丁氏严刑拷打,要她供出奸夫,承认自己因奸杀死齐泰。丁氏果然性情刚烈,虽然几次昏死不醒人事,但坚不承认。县令大怒,竟先定罪,判了丁氏秋后问斩,奸夫日后再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