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喝着酒,一边哼着小曲,蓦地,他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僵住了,原来他看见在游泳池的另一端站着浑身涅透的阿汀。
只见阿汀眼里闪着如火的光芒,湿湿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勾出海女那特有的强健的休魄,好象每一处都积蓄着复仇的力量。
宫本知道来者不善,他怔怔地站起来。阿汀却已冲到了他的面前,“还我丈夫!还给我!”阿汀声色俱厉,逼迫着宫本。
宫本终于醒悟过来,觉得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怯懦毫无必要,他要以凌厉的攻势压倒阿汀复仇的火焰。“你疯了!象你和你丈夫这种人,还是趁早死了的好,这样别人才会得到幸福!警察到处在抓你,你还是快去死吧!”他向阿汀威协着。可是他低估了一个濒临绝望的女人的力量,他并没有吓倒阿汀。
阿汀扑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胸襟,嘴里不停地骂着:“刽子手!杀人犯!”
两人扭打着,突然落到了游泳池里。阿汀这下可是蛟龙得水。她拿出海女的本领,把宫本不住地往水里拖。宫本大口大口地灌着水,在水中挣扎着,可是,他毕竟不是海女的对手。一会儿,水面就恢复了平静。阿汀喘着气爬上水池,在她身后,宫本的尸体也慢慢地浮了上来。
宫本死了,似乎是死于游泳事故,他的家业自然一下成了祥平的财产。祥平为父亲举行了休面的葬礼。然而祥平对自己父亲的作为一清二楚,他知道宫本一定是死于阿汀之手。不知是要报杀父之仇,还是因为他要继承父业完成那笔交易,总之,他也一心要除掉阿汀。
在送葬的这天,祥平坐在一辆车上,一眼石见混在吊丧队伍里的阿汀,便叫司机盯在她后面。当汽车靠近阿汀身边时,从车上突然撒下一张大网,套住了阿汀。然后,从车上跳下几个大汉,七手八脚地把阿汀捆扎起来,仍用那张网覃住她,并且抬到一处断崖峭壁的地方,把她扔进了大海。裹在网中的阿汀在海水中慢慢沉落下去,尽管她扭着身体拚命挣孔,似却无济于事……
祥平以为把阿汀扔到海底,就可以了此冤案,也就能够保住自己继承的那笔遗产了。他并不愿和近机电力公司再合作下去,准备在核电厂的开工典礼之后就和他们分道扬镳。然而,近机电力公司有众议院议员花冈大治作后台,他们原本只利用宫本公司,等利用完毕,祥平也要被以谋害阿汀的罪名送进警察局。
开工典礼这天,小镇上爆竹声声,鼓乐不断,到处可以看见“庆祝核电站开工典礼”、“欢迎众议院议员花冈大治先生”的标语。在通往工地的路上,一辆敞篷车上有几个装扮成人鱼的姑娘向街上撒发传单。跟在敞篷车后一的轿车里坐着花冈和祥平。花冈满面春风,不时地向街道两旁的人群挥手致意,祥平则满脸阴沉,默默地坐在边上。
与此同时,一个人蹒跚着从海滩走上岸来--这就是大难不死的阿汀。她已精疲力尽,艰难地挪着脚步,没走几步,就倒在了沙滩上。海风一阵阵吹来,带着大海的腥味。然而,海边却看不到打渔的人影,那一排排渔女的小屋,早已被人用木条封死了,有的小屋连屋顶都掀去了。不远处一堵高墙圈进了许多的空间。海滩的中央盗立着一坎赫然醒目的大木牌,木牌上以警告的口吻写着“无关者严禁入内”几个大字。渔民们祖祖辈辈赖以为生的海滨,如今变成了这幅凄凉不堪的萧条景象。阿汀卧在沙滩上,抬起痛苦的脸,茫然地环顾着一切,热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她突然号陶大哭起来,一颗顺泪珠滴落在苦涩的海滩上。
开工典礼热闹了一天,晚上还要在海上了望塔上举行欢迎花冈大治的晚会。
阿汀在海边破旧的小屋里呆过了一天。到了傍晚,她换上了游泳衣,用啤酒瓶的碎片,把自己的头发削得短短的,一边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来暴风雨吧!……让猛烈的暴风雨把大海掀翻,把陆地捣个稀巴烂吧!……”然后,她抓起两把鱼叉朝海边的岩石上攀去。她艰难地攀上了岩顶,朝下着去,只见岩下的停车场上停着密密麻麻的车辆,前来参加晚会的人络绎不绝地穿过人行隧道走入了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