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医院。”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他刚想转头,只觉脖子上凉嗖嗖的,低头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刀架着呢!霎时他唬得两腿像筛了糠般抖个不停。“坐下!”一声严厉的断喝。“是,是。”他乖乖地在椅子上坐下。他这才看清,面前屋里站着一个着一身黑蒙着脸的人,听声音是个女的。“女、女侠饶命,要钱我、我马上给你。”他忙哀求。“谁要你的臭钱?”杜鹃将刀动了动。“那、那就金、金条吧。”“也不要你金条。”“那、那你要、要什么?”“要你的狗命!”他一听吓得身子一软滑倒在地上。
杜鹃朝方茹珍使个眼色,她马上到窗口大声对下面的车夫说:“阿发,少爷不用送医院,你去休息吧。”“嗳。”阿发答应一声把车开走了。“女、女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为何``````”“你这汉奸,和全中国人民都有仇!”杜鹃打断他话说,“我问你——英鹏可是你害死的?”“我、我没、没有。”“哼,你还想抵赖?”杜鹃将刀轻轻一抽,他脖子上立即有个口子,血淌了下来。“好,我说,我说!英鹏是我害死的。”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方茹珍要朝他扑去,被杜鹃拦住:“咱们到后花园去审他。起来,走——”她用刀逼着黄昌荣。黄昌荣被押着朝后花园走去。
到了那里,杜鹃问:“英鹏是怎么死的?”“是、是被两个日、日本武士打死的。”“你想推卸责任?哼,不是你去请,他们会来吗?”“我、我有罪。”“你又把英鹏拖到了地窖里是吗?”“是,是。”
“你、你这么怎么狠毒啊——是你要我去找野汉的,怎么能把人家杀了?”方茹珍又朝黄昌荣扑去,再次被杜鹃拦住:“别再跟他噜嗦,让他见阎王得了!”说罢她手一举一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黄昌荣没哼一声便像一只沉重的粮袋倒了下去。杜鹃把刀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随后插在身后,又将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条丢在他身上。
为了不牵涉到方茹珍,杜鹃回到她房里,将她绑在椅子上,随后关照说:“等我走了半小时,你就呼喊下人来救你。”“嗳。”她答应着,“女侠,请留下你的姓名,日后我可以报答你。”“杜鹃摇摇头:“我不图报答,只想除暴安民。今日杀了大汉奸黄昌荣,必定大快人心。黄昌荣死了,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他另有几个女人,她们一定会妒嫉你,我看你还是远走高飞吧。”方茹珍连连点头:“你说的对。我一定离开这个鬼地方,回自己家乡去。”
半小时后方茹珍大喊“救命”,下人们闻声赶来将她松了绑。“老爷呢?”下人问。她摇摇头,拍着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那黑衣人把刀架在老爷脖子上将他押走了。”因为这里是法租界,所以他们向法国巡捕房报了案。巡捕很快来了,在后花园发现了黄昌荣的尸体,尸体身上有张纸,上书:狗汉奸的可耻下场!
第二天《申报》头版头条刊登了一条新闻——工商巨头黄昌荣死于非命。
女侠除奸记(4)
大汉奸黄荣昌死了,他的那些厂子被日本人夺去,黄公馆里也是树倒猢狲散,他的那些女人和下人都拼命抢财产。方茹珍带着个孩子怎么抢得过人家,幸亏她多了个心眼平时把钱都存在银行里,够她过好些年的。趁乱之际,她带上自己行李抱上儿子悄悄从后门出去,叫上一辆黄包车离开了黄公馆。
她没有落脚处,便在旧弄堂里借所房子暂且安顿下来。她是个享受惯的人,所以请了个保姆帮助带孩子,自己则腾出身子出去找工作。是啊,再多的钱也会坐吃山空!她留下儿子是想将来靠他养老。可到哪里去寻活干呢?她自然而然地想起大世界,还是重操旧业仍然唱滩簧吧。
她到以前的戏班子一看,原来的人马都没了,全是不认识的新人,班主也换了。没办法她只得去找小蝴蝶。刚巧杜鹃也在,她是个侠义之人,笑着说:“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哪——是我害了你理该替你寻条出路。”她和小蝴蝶商量后,问她:“你唱歌还行吧?”“行!我从前就是唱歌的。”“那再好也没有了。静安寺百乐门舞厅的乐队,要招歌女,你去试试怎么样?”“好,我去。”她马上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