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拨席结束了,“执客”又下令重新涮洗碗筷抹桌子摆第二席。这回“执客”再不先请舅爷儿陈宽入席就说不过去了,便对陈宽说:“陈舅爷儿,请坐上席吧。”陈宽微微一笑说:“今儿个是我外甥大喜的日子,我当舅舅的心里高兴,入席早点儿晚点儿没关系。执客老爷,我陈宽想玩耍一回,也算给外甥的婚礼助个兴,您可要赏脸哟!”陈宽说罢拉着“执客”来到院门外,众人都以为这位陈舅爷儿要跟“执客”过不去,没准儿要动手脚……于是便都跟了出来。只见陈宽把上衣脱光,然后又脱掉裤子和脚上的乌拉,浑身上下只剩一件短裤。众人一双双眼睛盯着陈宽,谁也不明白这位舅爷儿要干什么,都觉得作为被人尊敬的舅爷儿在这么多亲友面前赤身露体实在不雅观。这时候,陈宽伸出双手擦擦手掌,“嗖嗖嗖”三下两下爬上门外一株碗口粗的大酸枣树上。
那酸枣树枝枝杈杈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葛针,不要说裸着身子赤着脚,就是穿着衣服戴上手套谁敢爬酸枣树?大家正惊愕地望着枣树上光溜溜的陈宽,又见他双手抱紧树干,两腿将树干一夹,光光的身子从树尖上往下一滑,“刷”地一下人已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再看看那酸枣密密麻麻的红葛针树已被撸得精光,只剩下光溜溜的树干立在那里。众人惊得个个张大了嘴巴,一双双眼睛都直了!陈宽把衣裤乌拉穿上,笑呵呵地对“执客”说:“执客老爷,请亲友们入席吧……”那“执客”早已惊得目瞪口呆,浑身颤栗,愣了好半天两片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陈舅爷儿,小的失礼了……”
农耕大侠(3)
这年腊月临近年关,陈宽去关里建昌营赶大集,准备买些过年的东西。这建昌营乃是当时有名的大集镇,商业很是兴盛。仅烧锅、当铺就有几十家,又是关里关外的货物集散地,当时有“拉不败的塔子沟(今辽宁省凌源市),填不满的建昌营”之说,其繁荣可见一斑。
陈宽去建昌营赶集办年货,家里没有钱,只有先到集市上卖柴,卖了钱再买东西。陈宽的家白滩沟距建昌营三十多里,家里养不起牲口,卖柴就只有靠陈宽肩担。陈宽力气大,也为了多卖几个钱,就一条扁担担着两个大柴捆,足足有三百来斤!陈宽起了个大早,天刚亮就到了建昌营北关外柴草市。他正想找个地方把柴担放下,建昌营街上的几个地痞就过来了。他们一看这个山里的庄稼汉,身上穿着开花破棉袄,脚下穿着牛皮乌拉,担着小山似的两捆柴,都感到很吃惊,觉得这个傻大个儿力气可真不小。几个地痞就想捉弄陈宽,拿他寻开心。痞子头儿向同伙们挤挤眼,又用手比划一番,几个人便把陈宽肩上担着的两个大柴捆给点了一把火。干柴烈火又刮着小北风,两个大柴捆的火光忽地蹿了起来!陈宽担着两团大火,引起痞子们一阵哄然大笑。
陈宽这下可急了眼,双手把柴担举起来抡个溜圆,直奔几个地痞。几个地痞没想到这个山里的傻大汉不但力气大,手脚还这么灵光,抡着两个熊熊燃烧的大柴捆简直如同耍一对“火流星”。地痞们个个吓得屁滚尿流东奔西逃,陈宽瞄准了那个痞子头儿,在距离两丈远的地方把那燃得正旺的两个柴捆嗖地一甩,那火团般的两个柴捆正正地落在了地痞头儿的脑袋上。
那痞子头儿一下子被击倒在地,他哪里受得了柴捆的重压和大火的烧燎,一边手脚挣扎一边狼嗥似的嚎叫。围观的人看着这个场面都感到很解气,个个叫好!待那痞子头儿爬出火堆时已被烧得像火燎的猪头,连一点儿人模样都没有了。陈宽把扁担往地上一戳,瓮声瓮气地说:“就你们这几个混蛋囊包货还想耍弄老子?今儿个老子非要你的小命不可!”那痞子头儿吓得浑身打颤,不顾身上的疼痛,跪在地上鸡啄米似的给陈宽磕头求饶:“祖宗爷,怪小的们瞎了眼冲撞了您老。请您老饶过小的这一回,小的情愿赔偿柴钱,再请您老赏脸,小的在醉仙楼敬您老几杯……”就这样,陈宽的一担柴不但“卖”了好价钱,还赚了个酒足饭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