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山庄的安妮 第4章 玛丽·玛利亚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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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山庄的安妮 第4章 玛丽·玛利亚姑妈

  “我会尽力做好的,亲爱的医生太太。当然,餐桌坐不下了,我们首先得给餐桌加块木板,毕竟,俗话说,‘把桌子加长要比弄短好’。”

  “我们千万别在桌子上摆鲜花,苏珊,因为我听说那会让她哮喘发作的。而且也最好别用胡椒,那会让她打喷嚏的。还有,她头疼经常发作,所以家里不能太吵闹了。”

  “老天啊!好吧,我发现你和医生从来都不吵闹,如果我想大喊,我就会去枫树林那边发泄出来。但是就只因为玛丽·玛利亚·布里兹的头疼,我们可怜的孩子们就得一直保持安静……我觉得这太过分了——你得原谅我这么说,亲爱的医生太太。”

  “也就几个星期的时间,苏珊。”

  “但愿如此吧。噢,好吧,亲爱的医生太太,我们就当是‘瘦肉中夹杂了一点儿肥肉’,世上的事情本就不尽如人意。”苏珊最后说。

  玛丽·玛利亚姑妈如期而至。她抵达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烟囱最近是否清扫过。很显然她特别害怕火灾。“我总是说,你们这幢房子的烟囱不够高。另外,我希望我床上的被子都晾晒得很干爽,安妮伊。我很不能忍受那种潮湿的亚麻被子。”

  她住进了壁炉山庄的客房,并顺便视察了房子的所有房间——苏珊的房间除外。没有人兴高采烈地欢迎她的到来。杰姆看了她一眼后,就溜到厨房来悄悄问苏珊:“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我们可以笑吗,苏珊?”沃尔特一看到她,就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不体面地逃离了房间。双胞胎没等待她来视察,就一致开溜了。甚至连小虾米也被苏珊赶进后院给关了起来。只有雪莱坚守“阵地”,稳坐在苏珊的膝盖上,安全地待在苏珊的臂弯里,用他那双褐色的圆眼睛毫无畏惧地盯着客人。玛丽·玛利亚姑妈觉得壁炉山庄的孩子非常没有礼貌。但是这帮小孩的母亲是个“为报纸写些东西”的人,而父亲“觉得自己的小孩都很完美”,还有个像苏珊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佣,那她还能期望孩子们怎么样呢?但是只要她玛丽·玛利亚·布里兹还在壁炉山庄,为了她可怜的堂兄约翰,她就会尽她最大的力量对他的孙子们予以管教。

  “你的餐前祷告太短了,吉尔伯特,”在壁炉山庄的第一餐,她就十分不满地说,“那么,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你们愿意让我来带领你们做餐前祷告吗?这可以给你们家庭树立一个好榜样。”

  让苏珊大为震惊的是,吉尔伯特答应了,于是玛丽·玛利亚姑妈就做了餐前祷告。“与其说是餐前祷告,还不如说是一场布道呢。”苏珊对着她的餐盘抽了抽鼻子。苏珊不由得回想起了侄女曾经对玛丽·玛利亚·布里兹的描述——“她总是一副像是闻到了怪味的样子,苏珊姨妈——不是让人不愉快的味道,就是怪味。”苏珊觉得侄女格拉蒂斯的描述很形象很到位。不过,如果旁人不带着苏珊的这种偏见来看玛丽·玛利亚·布里兹,她作为一位五十五岁的女士,客观地讲,长得并不难看。她自认为自己有着“贵族气质”,她的灰色鬈发总是光滑柔顺,那简直是对苏珊那芒刺般灰色发髻的无情嘲讽。她穿着非常得体,耳上戴着黑玉长耳环,时髦的高骨网状领围着她瘦削的脖颈。

  “至少,我们不用为她的外表感到羞愧,这是她唯一的优点。”苏珊心想。如果玛丽·玛利亚姑妈知道苏珊在暗自对她品头论足,她一定会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