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玛利亚姑妈,我只是想让你度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日。我真的很抱歉……”
玛丽·玛利亚姑妈拿起手帕抹抹眼睛,坚强地笑了。
“当然我会原谅你的,安妮伊。但是你一定要知道,你是存心要伤害我的感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再也不能待在这里了。”
“我是一片好心啊,你该不会认为……”
玛丽·玛利亚姑妈举起又长又瘦、骨节突出的手。
“我们别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安妮伊。我只想安静一会儿……只想安静一会儿,‘谁又能容忍下这种精神上的创伤呢?’”
那天晚上,安妮和吉尔伯特参加音乐会去了,但她根本就没法静下心来好好欣赏。吉尔伯特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就像科尼莉娅小姐喜欢说的那样,“真像个男人”。
“我现在想起了,她对自己的年龄一直有些敏感。爸爸曾经为这事惹恼过她。我本来应该提醒你的,但是我忘了。如果她要走,别尽力挽留她。”吉尔伯特说。要不是他碍于家族观念,可能会补充一句“走得好”!
“她不会走的。没有那么幸运的事情,亲爱的医生太太。”苏珊难以置信。
但是这一次苏珊错了。第二天玛丽·玛利亚姑妈就离开了壁炉山庄,临走之前她原谅了每一个人。
“别责怪安妮伊,吉尔伯特,”她宽宏大量地说,“虽然她一直存心侮辱我,但是我会原谅她。我从来不介意她背地里对我的所作所为——虽然我的情感很脆弱——而我一直还是很喜欢可怜的安妮伊。”——她好像是在勇敢坦承自己的弱点似的——“但苏珊·贝克的情况就不同了。吉尔伯特,我给你的最后一句忠告是——让苏珊安守本分,并且让她一直老实待着。”
起初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会如此幸运。现在他们清醒地意识到,玛丽·玛利亚姑妈真的已经走了——他们可以尽情大笑,再也不用担心要伤害谁的感情了——打开窗户再也没有人抱怨有风了——吃东西时也不会有人告诉你,你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会让你得胃癌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地送走过客人,”安妮半是愧疚半是高兴地想,“又能做自由自在的自己了,感觉真好啊。”
小虾米饱餐了一顿,好久没有这么吃过东西,它开始还有些胆怯,不管怎么,它发现做一只猫也是有很多乐趣的。花园里的牡丹也美丽绽放了。
“世界真的充满了诗意,对吧,妈咪?”沃尔特说。
“即将到来的是一个真正美好的六月,”苏珊预言说,“皇历书上这么说的。六月将会有几场婚礼,至少可能会有两个葬礼。能够再次自由呼吸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我想起当时竟然拼命反对你举办这场宴会,亲爱的医生太太,我现在明白了,一定是上帝这样安排的。嗯,亲爱的医生太太,你觉得医生今晚会不会在他的牛排里放一些洋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