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山庄的安妮 第36章 缝棉被聚会(1)

儿童资源网

壁炉山庄的安妮 第36章 缝棉被聚会(1)

  女士们还没有真正进入正题,她们还在谈论天气,讨论该在棉被上绣扇形图案呢还是钻石形花纹。沃尔特趁机利用这一时间欣赏周围的风景,世界好像张开了金色的臂膀拥抱着草地和树木。染上秋色的树叶渐渐飘落下来,砖墙旁边的蜀葵芬芳吐艳,白杨树沿着通向谷仓的小径一路施展着魔法。沃尔特陶醉在了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当他被西蒙·米利森太太的发言拉回现实中时,女士们之间的谈话已经热闹非凡。

  “那一家人因那场葬礼而远近闻名。大概你们谁也忘不了在彼得·柯克葬礼上发生的事吧?”

  沃尔特急忙竖起了耳朵。这听起来似乎很有趣。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西蒙太太并没有说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参加了那场葬礼,要不然就是早已听说了这件事。“可是为什么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那么不自然呢?”

  “虽然我们相信克拉拉·威尔森说的有关彼得的事全都是真的,但是彼得已经入土了,可怜的人,我们就让他入土为安吧。”汤姆·贾伯太太自以为是地劝慰大家,好像有人提议要把彼得从坟墓里挖出来似的。

  “玛丽·安娜总是会说一些聪明话。”唐纳德·瑞斯太太说,“你们知道那天我们参加玛格雷特·霍利斯特的葬礼时,她说了些什么吗?她说:‘妈,葬礼上有雪糕吃吗?’”

  一些女人听到这里心领神会地笑了,但大部分都没理会唐纳德·瑞斯太太。因为每次聊天,只要唐纳德·瑞斯太太一旦开口提到玛丽·安娜,她就会围绕玛丽·安娜说个没完没了。如果你给她一点儿鼓励,她的兴致会大增,更是喋喋不休。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不理会她,让她自讨没趣。如今,“你知道玛丽·安娜说了些什么吗?”已经成了唐纳德·瑞斯太太的口头禅,人人皆知。

  “说到葬礼,”西莉亚·瑞斯说,“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康伯里·奈罗发生过一件挺恐怖的事。斯坦顿·雷恩去了西部,后来有人传言说他死了。他的家人发电报过去,让人把他的尸体装进棺材运回来,不久,尸体就被运回来了,负责葬礼事宜的沃莱斯·麦克阿利斯特建议他们不要打开棺材。葬礼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可是还没等棺材入土,斯坦顿·雷恩本人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后来大家一直不知道那具尸体是谁。”

  “他们怎么处理那具尸体的?”阿加莎·德鲁好奇地问。

  “哦,他们最后还是埋葬了他。沃莱斯说,葬礼不能延期。但是你根本不能说那是个葬礼,因为每个人都为斯坦顿的平安归来而喜出望外。道森先生把颂歌的最后一句话‘安息吧,基督徒’改成了‘令人惊喜的时刻’,不过多数人都认为他不该随意篡改。”

  “你们知道玛丽·安娜前几天对我说了些什么吗?她说,‘妈,牧师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道森先生总是在紧要关头乱了章法,”珍·伯瑞说,“当时上格伦村还是他负责的教区之一。我还记得有个礼拜天,他把集会解散后,才想起还没进行募捐。因此他抓起一只捐献盘,跑到院子里一个个地讨。说真的,”珍补充道,“那些从未捐过的人碍于情面都捐了,他们不想当面拒绝牧师。但是,他那样做,实在有损他的尊严。”

  “我最不满意道森先生的是,”科尼莉娅小姐说,“他在葬礼上的祷告词长得让人难以忍受。甚至有人都羡慕那些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了。他在雷蒂·格兰特的葬礼上的祷告简直达到了他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我看见雷蒂的母亲都快昏倒了,因此我只好拿着雨伞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后背,提醒他祷告已经长得让人忍无可忍了。”

  “他埋葬了我可怜的贾维斯。”乔治·卡太太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尽管她的丈夫已经去世了二十年了,可是每当提到他时,她就会热泪盈眶。

  “他弟弟也是个牧师,”克丽丝蒂娜·玛希说,“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还在溪谷村布道。有一天晚上我们在教堂里举行音乐会,因为他也是其中的一位发言人,所以就坐在讲台上。他跟他哥哥一样容易紧张,他坐在台上如坐针毡,坐立不安,他的椅子越来越往后退,突然连人带椅摔到了台下。我们在讲台下面摆放了一些花和盆栽植物,所以就只能看到他的一双脚跷在讲台上面。从那以后,他每次布道我都走神。他的脚实在是太大了。”

  “雷恩的葬礼或许令人失望,”艾玛·波洛克说,“但至少比没有葬礼强多了。你们还记得克罗威尔家搞错的那个葬礼吧?”

  提起这件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给我也讲讲这个故事吧,”坎贝尔太太说,“波洛克太太,别忘了我们是新来的,对这里所有的家族传奇故事一无所知。”

  艾玛不知道“传奇故事”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很乐意讲一讲这个故事。

  “阿博纳·克罗威尔住在罗布里奇,他拥有当地最大的一片农场。在那个年代,他是一个风云人物,是托利派的要人,在岛上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娶了茱莉·弗拉格,茱莉的母亲是瑞斯家的,她的祖母是克洛家的,因此他几乎跟四风港的每个家族都扯得上一点儿关系。有一天,《企业日报》突然刊登了一条消息,说阿博纳·克罗威尔突然在罗布里奇去世,葬礼将在第二天下午两点举行。不知道为什么,阿博纳·克罗威尔本人并没有看见这则消息,当然那个时候乡下还没有通电话。第二天,阿博纳去哈利法克斯参加自由党的大会去了。两点钟的时候,人们陆陆续续赶去参加葬礼,大家都想早点儿去占个好位置,他们心想阿博纳是如此显赫的一个人物,去参加葬礼的人肯定会挤个水泄不通。的确,去了很多人,相信我。附近几英里的路上停满了双轮马车,一直到了三点钟,还有大量的人朝那里拥来。阿博纳太太气得都快发疯了,她努力想让人们相信她的丈夫并没有死。可是,起初大家根本就不相信她,她哭着对我说,他们似乎以为她把尸体埋起来了。后来大家终于相信了,但是却表现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活像阿博纳就该死似的。而且他们还把阿博纳太太引以为傲的草坪和花圃践踏得不堪入目。凡是有点儿沾亲带故的,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他们都打算在这里吃晚餐,住上一晚,但是朱莉家里并没有准备很多食物。当然,我们得承认茱莉并不会随机应变,这可把她忙得够戗。两天后,阿博纳回来了,而茱莉却病倒在了床上,她得了神经衰弱,花了好几个月才康复。她连续六个星期都没吃东西,嗯,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有人说,她后来曾说就算真的举办了一场葬礼,她也不会比当时那种情形更伤脑筋。不过我倒不相信她真这样说过。”